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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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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训斥两句,刚刚开口却又收了声,只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就再也不忍心往下说了:孩子如此行事,还不是因为自己,孝心如此赤诚,怎能再多加指责呢?怪只怪自己身在宫中,处处受限,被礼法所困,连自己孩子的婚礼都无法参加,还要君谦行此难登台面之事,与她分享喜气,这真是……

她那里实在是忍不住落泪,宋君谦倒是坦然的很,他没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有什么错,只是实在不忍心见母妃流泪,求助似的望向司云姑姑,却见她也别过脸去擦泪,无奈之下,只好开言劝慰道:“母妃方才还说今日是儿子的大喜之日,怎么现下却哭了起来?”他顿了顿,声音更柔:“孩儿只是想和您一同分享这份喜悦,可不是来招惹您伤心的。”

司云收拾好了面上的表情,也在一旁相劝,在他们两人的劝说下,纪静娴终于收了悲声,只是眼圈更红了,见宋君谦满脸无措,她扬起个笑来让他安心,随后又伸手将他搀了起来。

“好了,方才是我一时失态,吓着你了。你有如此孝心,母妃心中实在是欢喜,但日后你已经成婚,盯着你的人又多,万万不可再这样行事了。”

见她语气轻松,显然已经缓过来了,宋君谦也松了一口气,话音里也带着笑意:“哪能呢,孩儿成婚也就仅此一次。再说了,要论手艺,还是司云姑姑做得糕点最合胃口,要不是入宫不便,我少不得要麻烦姑姑多做一些,连吃带拿的从您这儿走。”话说到这儿,又想起来自己是为了让母妃尝一尝府上做的酥点,赶忙把话往回收,转而推销起自己带来的这几块点心:“当然这次儿臣府上的点心也是下了本用了心的,特意请的南北手艺最好的老师傅,原料更是无一不精,做出来的样式好看不说,寓意也都是吉祥喜庆的,您也尝尝?”

纪静娴当然要尝尝,她随手挑了一块如意形的酥饼,刚送进嘴里,匆匆咽下,就止不住的夸赞:“好吃,我看比司云做得都好吃!”

司云也不生气,就这么笑着看他们母子,宋君谦听到夸赞,心里高兴,眉眼间都是笑意,催促她多尝两块。纪静娴却摆了摆手:

“哪有人吃点心吃得狼吞虎咽的?你带来的点心如此美味,我自然是要配一壶茶慢慢享用的,你就别操心了。倒是你,在宫中待得时间不短了,赶快出宫去准备迎亲,切莫要误了吉时。”

宋君谦心里算了一下,觉得时间还不至于太赶,就有些不情愿,还想再和母妃待一会儿,奈何纪静娴实在是不愿意看他如此磨蹭,笑骂着让他离开,甚至作势要让司云轰他出去,无奈之下,他只好讨饶,最后再施了一礼,哭笑不得的离开了长秋宫。

见他走时仍然一步三回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自己瞪了一眼才闷头离开,纪静娴眼中不禁浮起三分笑意,语气也带着几分嗔怪:“都是要成亲的人了,做事还这么不爽利,也不知道林将军日后受不受得了!”

司云没搭理她这明贬暗褒的话,只是看着她笑,直看得她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才尽力抿着嘴唇忍住笑意,准备重新沏一壶上好的红茶,好给殿下送来的点心作配。

毕竟这几个点心啊,看着就甜呐!

这边母子间温情脉脉的见面结束之后,宋君谦就立马回到王府准备迎亲的事宜,整个宁王府在平安的指挥下都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下人们脚步匆匆,脸上却都带着喜意。

倒是相隔不算太远的武安侯府,气氛与此大不相同。饶是府上红绸彩带样样俱全,侍奉的下人们也都穿上了新衣,明明是喜事临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愁容。

奉剑还好,毕竟陪在林文辛身旁,被喜娘支使得团团转,忙碌之下也就没空想七想八了。长风身为男子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小姐的闺房,外面大大小小的事又已经被管家安排妥当,没了他的用武之地,偏偏心里装着事,也坐不住,只好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随着时间的消逝,他的步伐也越来越快,整个人像没头的苍蝇似的乱转,直晃得坐在院子中的靖远侯眼睛发晕。

靖远侯今年六十有三,是林老侯爷的莫逆之交,老爷子上了岁数,早已赋闲在家。前两个月更是旧伤复发,卧病在床,等他知道有人为难自己知交好友仅剩的血脉时,元和帝赐婚的旨意都下来了。

纵是如此,老爷子依旧不顾家人的阻挠,强撑着病体,捧着御赐的铁劵,对宋承源一顿声泪俱下,直唬得元和帝连道不敢,硬着头皮受了他一顿冷嘲热讽,完了还得派人好生将他护送回家。

等回到了家,这位更是一把马鞭舞得虎虎生威,把之前为了不影响他的病情而隐瞒了消息的几个儿子好一顿抽。那几日靖远侯府上的哀嚎就没停过。

就这都不算完,教育好自家的不肖子孙后,老爷子还在盘算着要怎么去给那些吃里扒外、忘恩负义跟着文官后面摇尾巴的所谓武将们一个教训的时候,皇后娘娘又传来了旨意,让他们夫妇二人充作林文辛的长辈,代为操办、受礼。

这下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当即就携老妻来到了武安侯府,这些日子更是坐镇在此,免得有那不长眼的来捣乱。私底下也是掏空了自己的私房给添上了一份嫁妆,生怕自己这个侄女被人看低。

临近成婚的这几日更是啰嗦的让人头疼,夫人看见他就要把他撵出去,这不,迎亲的时辰都快到了,老爷子又被数落了一通,偏他在正厅里也坐不住,只好委屈巴巴的坐在院子中长吁短叹,和长风一起受了不少忙到飞起,嫌弃他们碍事的喜娘、侍女们的白眼。

“唉……”

老爷子没忍住又是一声叹息,声音大得众人纷纷侧目,长风也不踱步了,不知从哪儿借了一个胆子,义正言辞道:

“我说老侯爷,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可不作兴愁眉苦脸的啊!”

郑侯爷知道长风,晓得他在沙场上也是一员悍将,又对林文辛忠心不二,自然是多了几分宽容,听见这话也不生气,就是有些不服:“你还知道说本侯,也不找个镜子看看自己!别走来走去了,晃得人头疼,找个地方坐下,一点儿定性都没有!”

“哎哟我的侯爷欸,我现在哪有心思坐得下啊!”长风嘴里发苦,用力挠了挠头,脸都皱成了一团:“我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愁得慌啊!”

一想到自家小姐马上就要嫁去王府,自此被束于内院,他这心就飘飘荡荡的没个着落,又是担心王府后院会不会鱼龙混杂,被人安插了眼线,自家小姐不擅长处理这些事务,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又是担心宁王这个人,虽说外面都说他洁身自好,性格温和,可人心隔肚皮,这盛京城有头有脸的哪个在外面不端着一副斯文有礼的样子,私底下什么样子谁又能说得准呢?万一是个难相处、好颜色的,小姐的一生系于他的身上,岂不是一片昏暗?

这种种思虑,怎能不让他坐卧不宁,愁得慌呢?

被他这么说,本也满腹心事的老爷子,心里也直发慌,他是历经两朝的老臣,可以说是看着当今长起来的。这些年因着身体的原因,远离了权力旋涡,冷眼看着,更是心凉。这位可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主儿,他给自己侄女儿指婚,指不定是想做什么妖呢?

他与宁王并无私交,只是听说是个省心的,但毕竟是皇室子弟,将来如何,谁也说不准。

他倒是不担心林文辛嫁过去过得不好,自己这个侄女儿不是个耽于情爱的弱女子,若是心态放平,日子总能过得去。怕就怕宁王涉及到朝野之争,连累了她……

唉,若是自己早些知道,定然不会让她和皇室结亲,哪怕是小门小户的,也总比蹚这趟浑水好,还好拿捏些!

想到这儿,老爷子手心就发痒,咬牙切齿地暗想:还是对那几个逆子太仁慈了,这么大的事都敢瞒着,导致木已成舟,自己无力回天,可怎么对得起自己的林兄弟!

不行,老爷子越想越气,决定等过了今天,还要再把那几个逆子吊起来抽一遍!

等侯夫人终于忙完了琐事,走出房间,准备去正厅受礼时,一眼就见到了脸色晦暗不明的老侯爷,不知怎的,莫名就觉得这是又要准备教训自己的那几个儿子了。

这几个小子也确实胆大包天,行事欠缺妥当,但自家侯爷下手着实太重了些,至今还告假在家中休养。做错了事,理该受罚,自己也已经准备好了章程磨磨他们的性子,但再让侯爷出手……只怕就要酿成大祸了。

“咳,迎亲的队伍都要来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坐在这儿?”为了自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侯夫人开口打断了老侯爷的沉思:“你我还不好好整理一下仪表,准备迎接王爷!”

“唉,来了来了,这不见你们还在忙,我就坐这儿等一等的。”老侯爷素来尊重老妻,见她开口,也不反驳,只是连连点头,随后站起身来,携手往侯府正厅走。

这下,院子里就只剩下了长风一人,他望了眼阴沉沉的天,心里祈祷着不要下雪,随后跺了跺脚,小跑到侯府大门口,准备迎接宁王府的花轿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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