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贺泽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他全部心神都在关心着沈长乐体温降了没有,一直来来回回擦了三盆水,沈长乐的体温才一点点降下来。
在床边静静守了沈长乐一会儿,贺泽忽然懊恼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都怪自己,长乐身子一向虚弱,他当时急着赶回家干什么,哪怕、哪怕及时找户人家躲雨也好过现在……
深深吐出一口气,贺泽没有再陷入无用的自责中,他把睡在外面的福团叫了进来,让它好好守着沈长乐,接着把门关好,趁着夜色很快下了山。
此刻大概才寅时,也就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贺泽皱着眉,难掩担忧和焦急,沉默快速往清河镇赶去。
他是去镇上喊大夫的,那一刻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让沈长乐好起来。
就这样一直忙碌到巳时,贺泽抽空还去找了岑虎一趟,说今天休息不用摆摊,后面送走大夫以后,贺泽再回到房间里时,沈长乐也醒了。
看到醒来的沈长乐,贺泽瞬间眼睛亮起来,快步走到他身边:“长乐,你终于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难受吗?要不要再躺一会儿?”见沈长乐挣扎着想坐起身,贺泽连忙扶着他靠在床头坐好,担忧关切的问话就没有停过。
沈长乐病了脸色也苍白虚弱了许多,他抬头看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贺泽,轻轻弯了弯嘴角,又摇摇头:“没事,只是小感冒。”
贺泽眉头倏地皱起来,不赞同道:“什么小感冒?你这是风寒,在医疗条件不好的古代,这可是会死人的!”
“说到这,给你熬的药好像快好了,我去看看。”贺泽把被子往沈长乐身上拉了拉,“你等着啊,我马上就回来。”
福团似乎也能感知到沈长乐生病了,此刻只是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趴在地上,不时呜咽几句,小模样乖极了。
厨房里贺泽正把陶罐里熬好的药倒出来,这时他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极有规律,还很有礼节,不慌不忙带着一丝从容。
贺泽匆匆把药端给沈长乐,这才急匆匆去开门,下一刻他惊讶地挑了挑眉,又有些疑惑,面前这位不速之客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面前这个人,似乎是品香苑的掌柜?
周才福倒是很有礼节,他早已把之前为难贺泽的事情忘了,此刻面露恳切,双手将礼品奉上。
“贺公子,真是抱歉,之前叨扰您那么多回,现在才亲自登门拜访。”
贺泽一手撑在门上,并没有让周才福进去的意思,也没有伸手接,他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才福:“我怎么没懂你的意思?”
“这不逢年过节的,你送礼干什么?”贺泽不想搭理他,于是想关上门,“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挺不方便的,你请回吧。”
“诶诶,贺公子!”周才福连忙伸手抵住门,结果大门还是无情地关上了。
一旁跟着的伙计不可置信,他义愤填膺道:“这个贺泽真是不知好歹,掌柜您都亲自找上他了,结果他还不搭理咱!”
周才福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淡淡看了一眼伙计:“可咱们现在有求于他。”
“那也不用这样无礼吧。”伙计还是很气愤,半晌,他忽地灵机一动,忙向周才福献主意。
“掌柜的,咱们不如……”
房间里沈长乐也注意到外面的敲门声,他向贺泽询问:“是谁来了?”
贺泽无所谓地摆摆手,“一个不太熟的人。”他又端起药轻轻吹起来,后面还想亲手给沈长乐喂药,不过被沈长乐拒绝了。
之后贺泽就把周才福抛之脑后,哪想到第二天周才福又来了,这次他依然提着一个盒子,身边跟着的人倒是换了,是两个肌肉虬结的壮汉,一看就是打手出身。
一开门贺泽就感到今天气氛不对,他缓缓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看着周才福:“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才福呵呵笑了两声,“贺公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能有什么意思?”他提起手中的盒子,“这不是听说您夫郎染了风寒,我给您送药来了嘛。”
“这盒子里有一根百年人参,算不上极品,但给令夫郎补补身子还是可以的。”周才福似乎没注意到贺泽越来越黑的脸色,依然笑呵呵道,“或者贺公子还想要什么让令夫郎快速好起来的药,我也可以给您找来。”
“当然,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空气瞬间凝滞了片刻,贺泽抬眼直直看着周才福:“你要我做什么就直说,别调查我家人。”
都快到晌午了贺泽还没有回房间,沈长乐心里疑惑不已,刚才贺泽应该是去开门的,怎么过去这么久了人还没回来?难道碰上谁了吗?
沈长乐忍不住起身,披上衣裳出了房门,谁知却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赵年。
讶异地睁大眼睛,沈长乐不由询问:“赵年,你怎么来了?”
赵年神情有些不自然,不过故作平静,假装自然道:“哈哈,贺大哥他有点事,就拜托我来照顾你咯。”
“对了乐哥儿,你身体好些了吗?”
沈长乐静静看看他一会儿,片刻才不动声色回:“好些了。”
不对劲,贺泽往日和赵年很不对付,见了面都要呛声,他怎么会拜托赵年过来陪自己呢?
难道,贺泽遇上什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