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注意到房间里面还有人,自己假装在外面守着就是引他出来,此刻见这老头终于露面,便捏着拳头缓缓上前。
而房间里,沈寒露听到外面毫不掩饰的打斗声,或者说是单方面挨揍的声响,不禁更加惊讶,也更加疑惑。
“乐哥儿,你们……”她微微低头,“奶不是放弃我不管我的事了吗,你怎么过来了。”
“她不管你了,总有人在意你。”沈长乐轻声道,“是你娘让我过来看看你的,她很关心你。”
沈寒露一怔,眼泪却忽地掉下来:“我、我以为她和爹一样,都不在意我了……”
把沈寒露从沈家押回陈家的这段路,沈寒露的爹也跟着。
最亲近的人却是把自己送入火坑的人,沈寒露怎么不寒心?因此以前都还会反抗或是躲起来的她,这次面对丈夫的打骂只是默默流泪。
她的心已经死了,身体受到再大的伤害也没了应有的反应,只有无尽的麻木。
现在知道娘亲还是关心在乎自己的,沈寒露一颗冰冷的心渐渐有了温度。
听完沈寒露的讲述,沈长乐没有说那些单薄的话语安慰她,他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抬头望着沈寒露:“你要不要和离?”
沈寒露瞬间惊讶地瞪大眼睛,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乐、乐哥儿你这是在说什么?”
她被陈大根打得最狠的那次,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时,都没有过这种想法。
不是沈寒露不想,而是她根本没有和离的意识,或者说不敢和离。
可是现在听到沈长乐这句轻缓的问话,沈寒露觉得,也许、这次她应该勇敢一把……
贺泽进来就看见他们两个面对面沉默着,视线落在沈长乐身上,贺泽表情瞬间柔软下来,只不过他本人没有发现,而一旁一直在悄悄观察他的沈寒露倒是尽收眼底。
“长乐,你们聊完了吗?”贺泽问,紧接着他皱了皱眉,“天色已经很晚了,咱们快回去吧?”
贺泽说这话时,沈长乐恰好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挤出来一点生理性泪水,竟让他整个人显出几分柔弱来。
于是贺泽更加担心了,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沈寒露适时开口:“你们就留在这里睡吧,现在这么晚了,夜里走山路很危险的。”
仔细思考一番后,两人答应了下来。
匆匆应付一晚,第二天早上贺泽很早就起了床,他一起来,沈长乐也醒了,于是两人打算向沈寒露告辞。
“你放心,我已经狠狠收拾过陈家人,他们要是再敢对你动手,你就来找我们。”
贺泽给了一旁瑟缩着挤在一起的父子俩一个眼刀,并敲打他们一番。
沈长乐也点点头:“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每隔三天我们就来看你。”
“至于和离的事,你自己考虑清楚就好,不管你怎么选择我们都支持。”
听到他们二人的话,沈寒露很感动。她没有想到沈长乐会对自己这么上心,帮她把每一条后路都想好了。
眼前蓄集起一层水雾,沈寒露发自内心地对沈长乐道:“谢谢你,乐哥儿。”
“对了,也不能让你们白走一趟,你们等会儿。”沈寒露擦擦眼睛,回屋里拿了什么又马上出来,“这是我前些日子捡的板栗,你们带回去吃吧。”
怕贺泽二人不收下,沈寒露补充道:“陈家村后面的一片山林里长满了板栗树,想吃多少都可以去捡。所以不值钱的,你们拿着吧。”
最终贺泽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他冲沈寒露爽朗一笑:“那好,就谢谢大姐了。”
返回梨花村的途中,贺泽提着一布袋板栗,不禁面带微笑侧头看着沈长乐:“这下终于放心了吧?”
沈长乐沉默了一下,“你是不是会怪我多事?”
停下脚步,贺泽轻轻掰过沈长乐的肩膀,和他对视:“长乐,我说过,我会永远支持你,不管你想要做什么。”
“而且我觉得大姐人挺好的,被家暴了我们帮一帮,也是在情理之中。”
“好了,不要闷闷不乐了,我们回去做板栗酥怎么样?”贺泽思索了一下,“唔,糖炒栗子也可以,或是拿去炖鸡……”
后面贺泽就在念叨着板栗的一百零八种做法,沈长乐闻言轻轻勾了勾嘴角,刚刚不好的心情立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