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长乐不在也好,就当是给他一个惊喜了。”贺泽轻声叹口气,起身去了厨房。
这次他到镇上买了些杏仁和琼脂,打算给沈长乐做一道甜品——杏仁豆腐。虽然名字带豆腐,但杏仁豆腐并不是豆腐的一种,只是和豆腐形状相似。
贺泽先把琼脂用清水泡着,又将杏仁浸泡后去皮,他买的甜杏仁,颜色呈浅黄接近米白色,一颗颗小小的饱满又可爱。做成杏仁豆腐需要把杏仁打成浆,现代还好说,有破壁机,古代就只能使用最原始的方法,用石磨一点一点磨。
还好他记得李木匠家有,于是将浸泡好的杏仁拿过去,半个时辰后就磨成了杏仁浆。
到这时候已是下午五点多,太阳见出些疲态,可沈长乐还是没回来。
贺泽一直悬着的心更是跳到嗓子眼,他丢下东西就往外跑,门都忘了关。
贺泽害怕沈长乐回了沈家,跑去一看发现没什么动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慌张起来。
不在沈家,那沈长乐还能去哪儿?
贺泽又想到经常来家里的那个哥儿赵年,慌不择路地一路问到他家,赵年打开门很惊讶,闻言摇头表示沈长乐没有来过。
“乐哥儿还没回来吗?”赵年问,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也不由得担忧了起来,“乐哥儿平时一直喜欢待在家里,不可能快晚上了还不回家,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贺泽咬紧牙关,脸上绷得很紧,他下意识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走了。
赵年本来想喊住他的,无奈贺泽走得太快,他记得乐哥儿是来找过他,好像是问……村里有没有看病的大夫?
这样的场景唤起了贺泽不好的回忆,见到沈长乐的第一天,他也这样满村子地焦急找他,想要主动帮助他安葬沈小爹爹。
后来,贺泽是在那个半山腰的破屋中找到沈长乐。
贺泽倏地眼睛一亮,也许长乐回来了也说不定,他在家里守株待兔,总能等到他回来的。
就算……就算沈长乐想要离开,也会和他说一声再走吧?
只是让贺泽失望了,他回家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贺泽呆呆站了一会儿,心情烦躁又难受,惊慌、担忧、无措、不安……此刻他是真的怕沈长乐遇到什么危险了。
最后,贺泽没有像只无头苍蝇跑出去找人,他只是继续把要做给沈长乐的杏仁豆腐做完。
熬煮杏仁浆,加糖、加之前泡好的琼脂,最后冷却凝固,一道甜而不腻的杏仁豆腐就做好了。带着杏仁浓郁的香气,吃起来口感细腻,贺泽几乎能想到沈长乐享受得眼睛微眯,嘴角一定还会微微翘起。
喉咙里像是哽着什么,贺泽席地坐在院门旁,高大的身躯略微佝偻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像只被抛弃的大狗。
沈长乐回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副画面,他脚步微停,这些天一直故作冷淡的内心微微颤动,一切又好似回到以前。
悄声走到贺泽身边,沈长乐轻轻踢了他一脚,问:“怎么待在这儿?”
!
贺泽快速抬头,忙不迭起身站起来:“长乐,你终于回来了!”他一笑起来,什么落寞大狗的形象荡然无存。
露出一口白牙,贺泽克制地没有上前紧紧将沈长乐拥入怀中,眼神却肆意专注地落在沈长乐白净细腻的脸上,他看了好久,饶是淡淡如沈长乐,面上也不免露出几分窘迫。
沈长乐转过身,将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大夫拉了过来,“许大夫,你给他看一下吧,他去山上打猎,今天才回来,伤口应该都还没处理。”
“长乐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贺泽又惊又喜,被人关心,尤其是自己心上人的关心,那感觉别提了!
贺泽一时有些飘飘然,进到屋子被许大夫问这问那都还没回过神,直到许大夫离开,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时,贺泽才恍然意识到,下午沈长乐出去就是为了给自己找大夫。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贺泽呼吸却逐渐粗重了,他快速眨了下眼睛,心中满满的,他知道那是对沈长乐的爱意。
“长乐,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沈长乐嘴唇微抿,没有回答。他把许大夫给的药膏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对贺泽道:“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贺泽吸了吸鼻子,闷闷道:“哦。”药膏涂在皮肤上带来丝丝凉意,沈长乐动作虽缓但十分有韵律,他的力气有些小,贺泽没感到什么痛,只觉得从他接触自己皮肤处传来的痒意一直蔓延到心口。
贺泽又开始忍不住了,委委屈屈道:“长乐,以后你出去能不能跟我说一声,你知道今天没找到你我有多担心吗?”
沈长乐却轻轻哼一声,见揉搓的差不多后收手,凉凉道:“你也知道担心?”
贺泽瞬间明白,他是在说自己自己消失了三天。闻言贺泽摸摸鼻子,也不好意思再要求沈长乐的保证了。
“长乐,我给你做了杏仁豆腐,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我马上去给你做饭。”把衣裳穿好,贺泽亲手将杏仁豆腐端到沈长乐面前,又快速进到厨房忙碌起来。
煤油灯一点起,安静了好几天的小屋瞬间热闹起来,柴火的“噼啪”声,蔬菜倒进锅里的“刺啦”一声。不远处的小院角落,两只小鸡“唧唧”叫着,似乎也在高兴什么。
沈长乐轻轻舀起一勺杏仁豆腐,送入口中,细细品味一番,眼角缓缓泛起零碎的笑意。
嗯,那就原谅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