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次把他弄死”这句话被凌藏淡淡讲出来,像是讨论中午吃什么,毫不犹疑,南荣华没有反驳,他们的身后就是原塔数千的灵魂,眼前的温孤必须死。
温孤躺在战马拉着的马车里面,神情轻浮,甚至轻松,看着眼前的城墙,眼尖地瞧见南荣华的身影,运起身上的内力,大声喊着:“好久不见,越王殿下”
南荣华也运气回应道:“本王希望不见面,别玷污眼睛”
温孤下马车,站在地上,笑着说:“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呵”南荣华冷笑的声音,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感到舒服,温孤没有再说话,只是对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侧身低语几句,匆忙退到后方。
战争一触即发,正面的战争有一个好处,就是从士兵数量来看,数量多的一方占据很强的优势,而南荣华带来的士兵没有温孤带来的多,敌强我弱的情况,使用更多的策略才是上策。
弓箭手和落石,以及利用寒冷的天气封起来的城门,每一个招式只是减少士兵的损耗,只有温孤的士兵,不要命地投身到城门前,让南荣华看得眉头紧锁。
这一战,两方都有损耗,晚上的暂时熄火,也没办法休息太多,以防万一偷袭。
果然,晚上夜幕下,无数的火球对着城内就砸来,士兵或者房屋,所有的东西像是惹上暖意,熊熊烈火在城内照映出半个天空,像是祭祀死去的亡魂和不甘的声音,嘈杂的声音挤在一团,分辨不出来方向。
南荣华指挥着士兵抢救物质和救火,眼神中匆忙找寻着凌藏的身影,指挥中因为嘶喊太大声的嗓子,早已变得干涩又痛苦,现在被强烈的冷风一灌,嗓子顿时像是哑住,只能忍住不适,询问路过的士兵说:“看见凌副将了吗?”
士兵匆忙摇头,南荣华艰难地走向前方,逢人就问,直到有人给他指向一个方向,南荣华在走向凌藏的途中,又喊着:“撤回到边缘”
眼眸中橘红色的倒影,在此时出现了凌藏的背影,凌藏拼命地拉住物资,想要抢救回来,脸上没有以往的平静,取而代之是着急。
南荣华抢先一步帮忙,在抢回来的物资中,被手下的士兵抢过带走,南荣华沉默不语地看着凌乱的凌藏,快步走过去,把凌藏整个人抱在怀里,想把凌藏整个人融入身体,不再松手。
凌藏没有反抗,任由南荣华抱住,南荣华闻见凌藏的头发有烧焦的味道,眼中的心疼更是加剧,声音哽咽中带着压抑,说:“还好吗?”
凌藏听见南荣华的鸭子嗓音,惊讶中带着疑惑说:“还好,你的嗓子”
南荣华松开凌藏的身体,没有解释嗓子,在匆忙中又带着凌藏先走向边缘地方,直到后半夜这个火焰逐渐变得小,黑夜不再像落日的黄昏,再次归于平静的夜晚,南荣华内心发狠的看着黑夜。
战役残忍,不带任何仁慈,冷兵器相互刺入对方的身体,每一次的对峙,都代表人数减少。
你来我往,尔虞我诈,今日温孤偷袭丢火球撞城门刺人,明日南荣华刻意烧粮草抓副将捅人,想弄死对方的心情,没有一个是少数的,恨得彼此牙根痒痒。
“这次偷袭我去”凌藏对着南荣华讲出这句话,南荣华本来就紧蹙的眉头,更是快要拧在一起,直接拒绝:“不行”
“为什么,你告诉我理由””凌藏的脾气此时也被激起,这是他在叫嚣过无数遍的“我去”,都被南荣华拒绝的结果,脾气再平和的人都忍不住想跟南荣华拍板。
南荣华没有回答,就是沉默看着眼前的地图,这次的战役已经经历八个月,无数次的偷袭和进军,大家都疲倦不堪,双方最后默契达成一致,休整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再次南荣华选择谁去偷袭这个问题。
南荣华看着眼前所有副将都基本带伤地出现在他面前,只有凌藏头部轻微有包扎,此外比所有人都要有生命力,好像一切都点到为止,只能选择凌藏。
南荣华的手指忍不住地握紧,眼神撇过,最后咬牙切齿地说:“好”
凌藏转身直接走出门去,南荣华给凌藏指派千户顾明和十几名士兵,凌藏没有在黑夜出门,反倒是趁着白天大摇大摆的出门。
敌军的衣服被他们穿在身上,溜进温孤的地盘,顾明看着凌藏坚定的眼神,脸上没有起伏。
直到走到主营,温孤那杀人温柔的声音地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说:“凌副将,别来无恙”
温孤在作战的时候,发现一直被南荣华挂在身边小物件凌藏没在现场,于是,派人留意营地方向,南荣华应该想象不到,他对凌藏特异的关心对于凌藏本身来说就是一柄锋利的刀刃,随时能杀死凌藏的存在。
凌藏第一次感受到头皮发麻,后背更是冒出冷汗,僵硬地转身看向温孤,温孤温和的笑容露在脸上,那是一种致命的笑容,心头发寒的凌藏,嗓音变得僵硬,说不出来一句话,看着温孤。
凌藏眼神没有太多的情绪,站在原地,看着四周的人,他的眼神里面带着向死的决然,温孤没有犹豫,直接一个眼神给到身边人,立即所有人都上前围住。
刀光剑影中,凌藏以绝对的身手对付着源源不断的人,拉扯,闪躲,避开,每一个动作被他掌握的极好。
力气随着时间拉扯不断减少,凌藏没有害怕随后到来的死亡,直到耳朵敏锐听见身后“磁”,凌藏转身的下一瞬间,就看见顾明被刺入,血迹从伤口涌出,顾明倒在地上,眼神挣扎中看着凌藏的方向,凌藏想大喊,却被缠住手脚,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明死在眼前,无力和绝望充斥着凌藏身体的每一处。
温孤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冷静眼眸出现故意的一幕,低声对着身边的侍卫说:“放凌藏离开,不过……”
凌藏发现身边的人不断减少,等赶到顾明身边,尸体早已僵硬,凌藏红润的眼睛寻找着温孤的身影,存活下来的士兵劝着凌藏离开,凌藏眼神悲哀地看着顾明,最后朝着原塔城门的方向快速跑去。
温孤像是料想到这样的机会,几乎是不带差错地把毒药散到凌藏的眼睛上,凌藏眼睛立即被蒙上严重的一面,内心更是无声的绝望,眼睛的剧痛令神经在翻腾,失明比死亡好像更加痛不欲绝,士兵在匆忙中带着凌藏回到城门。
“殿下,凌大人眼睛受伤了”南荣华在听见这个消息第一瞬间,用最快的速度去看凌藏,他看见凌藏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眼睛不看见的凌藏,听觉和嗅觉比以往要灵敏许多,他听见南荣华因为慌忙而错乱的呼吸声,和小心翼翼靠近的移动声。
“孟拙”南荣华的嗓子带着颤音,甚至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哭声,南荣华几乎是半跪在凌藏面前,轻轻握住凌藏的手指,抬头看着眼睛上裹住白布的凌藏。
“怪我,怪我”断断续续的责备声顺着声音传入凌藏心里,凌藏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南荣华的手指。
南荣华心疼得像是心脏被剧烈割开,任何一次的偷袭都没有像这次严重,从顾明的死亡到凌藏眼睛失明,这样的失败,像是被温孤看穿算计一样。
南荣华此时又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格外苍白,忍不住地想哭,却强忍住眼泪,声音变得格外勉强,说:“我给你拿衣服”
眼泪忍不住地顺着脸颊流下来,南荣华顿悟到温孤为何到一半就回营地去,凌藏和他的关系太好,温孤他看在眼里,杀人诛心般地让凌藏活着回来,比起凌藏死后南荣华之后强烈的报复,现在却让南荣华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