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见妇人枉顾是非拿钱砸私塾,围观群众中有人喝起了倒彩,魏闵冷冷看着男孩儿的手指,笔直地站着。
“夫人,您之所求,我们无法答应。”私塾先生努力保持平静,温声回答,“此事本就是令郎有过在先,便是惩罚也应先惩戒令郎,况且我们不会因为一方贿赂便让另一方离开私塾。”
“不行,你们必须开除他!我们有钱,你们想要多少我们都能给!我们还认识一千旦的大人,难道你们想得罪朝中官员吗?”
先生摇摇头,正要继续反驳,人群中传来一声嗤笑。
“你们认识一千旦的大人,屯骑校尉和治粟内史还是人家魏家铺子的常客呢!前阵子屯骑校尉设宴都是请魏家小女郎当的主厨!”
妇人如遭棒喝,越过魏母,死死盯着李秋实,来回打量她,半晌后发出奇怪的笑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有底气,原来是背后有大人物啊。这么小年纪就和那些大人物关系这么好,可见我儿也没有说错,确实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魏母直接就扑向了她。
该怎么样才能让一向温和有礼的魏母发飙呢?
侮辱她的孩子就行了。
魏母紧紧站在妇人的身边,一只手死死拽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猛扇她耳光,妇人微胖的身板竟然无法挣脱瘦削的她,其他人也无法把两人拉开。魏母一边流泪一边揍人,不一会儿妇人的脸颊便肿了,发间的金簪也有一支掉到了地上。妇人也哭了,涕泪横流,但她对自己的处境无能为力,只能等到魏母打累了松了手,才捂着脸和脑袋躲到围观群众的附近。
这时,人群中伸出一只手,随后挤出来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同样身着布料华丽的直裾,头戴高帽,拽住女人的胳膊就要往人群外走,回过头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儿子,中年男人冷着声音叫他跟上:“愣着干什么呢,还嫌不够丢人吗!”
男孩立刻快步跟上,一家三口,男人气急败坏,女人头发散乱、脸颊高高肿起,孩子垂头丧气犹如斗败的公鸡,三人灰溜溜地从围观人群让开的道具中离开。
见热闹没了,围观的众人也就散了,看私塾先生没再说什么就离开,魏家娘三个也就没有多留,也径自回了家。
中年男人压抑着怒气带着妻子孩子回到当铺,看见魏二还守在当铺里眼巴巴地等着。
妇人当即就疯了,拿起一个物件就狠狠砸向魏二。
“都怪你!你给我们出的什么馊主意,让我们出了这么大的丑!给我滚!”
魏二抱头蹲在地上,老老实实挨砸,过一会儿不被砸了,偷偷抬起头,看妇人被中年男人拉住了手,才拍了拍衣服,缓缓站起身来。但这关他还没过去。
“你为什么不说魏家女郎同屯骑校尉和治粟内史都关系甚佳?”中年男人阴沉着脸,死死盯着魏二。
“这,这娘俩竟然已经攀上了这等高枝?刘大哥,实在对不住,愚弟这不是也不知道嘛。”魏二跺跺脚,搓搓手,小心翼翼地陪笑。
“不知道吗,那就算了吧。”
听到中年男人的话,魏二如蒙大赦,对他谄媚地点头哈腰。
“多谢刘大哥不计较愚弟之过,”话没说完,就看到一只手心向外的竖立的手掌,魏二直接愣住了。
“不必叫我大哥,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哎?”魏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仆从架着扔出了当铺。
“刘大哥,刘大哥啊——”
他对着当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关上的大门。
魏家小院内,魏母一边给魏闵上药,一边无声地流泪。李秋实见状,柔声劝慰。
“阿母莫要哭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你懂什么!”魏母哭着拍打她,“当初非要操持铺子,结果现在被那恶妇在大庭广众之下扣了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帽子,你以后名声得成什么样子,还怎么嫁得出去!”
李秋实心想,嫁不出去不是正合我意,万一真嫁出去了还怎么完成任务啊。
一边的魏闵听到这话,绷紧小脸,非常认真地对魏母说:“阿姊不用嫁出去,闵儿长大了会照顾阿姊!”
“你还小,不明白,女子怎么能不嫁人呢?”魏母一脸愁容。
“闵儿明白的!”魏闵否认,“阿姊是因为闵儿才被人这么说的,闵儿会保护阿姊,永远照顾阿姊!闵儿也会保护阿母,永远照顾阿母!”
魏母抱着魏闵,流下欣慰的泪水。
哭了一会儿,李秋实看魏母情绪逐渐稳定,也提出了下一步的计划。
“阿母,其实我们这次被人这么欺侮,也是因为实力不够。若是我们开的铺子足够大,家里钱足够多,那刘家夫人怎么敢这么欺侮我们,可见还是得把铺子开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好才是正理。”
魏母擦干眼泪,直接指出了李秋实的真实想法。
“你就是想把铺子继续做大吧?可以,尽管放手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