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这厢房待了半个时辰,就听见了门口的脚步声,随即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
“这次真的怠慢了。”东海龙王敖御走了进来,一脸歉意的说道:“本王知他们来意不善,也做好了万全准备,可没算到居然让他们找得到蠃鱼,这神兽比我们龙族还要久远,即便是一具躯壳,也足以让本王有些措手不及。”
话虽这么说着,可夏枣看着她的样子,也就衣服有些凌乱,头上的珠子散落了几颗,脸上多了一些疲惫之色,丝毫看不出像经历了一场鏖战。
“无妨,战事当前,龙王可待大局平定后再来,我们俩多等一会便是。”谢决知她此战必胜,可毕竟是北海跟西海联手反叛,作为东海龙王,理应时刻在场。
敖御听完他的摇摇头,淡定而又自豪说道:“蠃鱼已被封印,剩下的我儿自能应付,也是该锻炼锻炼他的时候了,这东海迟早要交到他的手中。”
“龙王大人,我能多问您一句吗?”夏枣觉得这一切都如梦似幻般,吃着吃着就死人了,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超于她之前对于这顿宴席的想象,刚才在这屋待着,倒是理清了这北海跟西海预谋造反的事实,可南海龙王又是一个什么作用吗?
她刚刚这问题也问谢决了,他只摇头晃脑道:“一会你直接问敖御呗,我猜啊,这南海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杀的。”
这话说的也是模糊,所以她壮着胆子,也借着谢决同她关系不错,就想问一个真相。
“哦,”敖御也没想到她居然问的是这个事情,她看了谢决一眼,立即坦然回答道:“他是自杀的,且与本王事先说过。”
夏枣立即一口气没出来,居然是自杀的,话到这份上,她就想通了,这南海龙王是要以身入局,用自己的死来引出北海跟西海的嫌疑,逼迫他们当着众人面造反,给东海一个师出有名的由头吗?
“南海这么多年一直受北海跟西海的胁迫,做了不少违背道义的事,这次他的毒,本来被那俩家教唆要下给本王的,他提前找到我,全盘托出了北海他们的计划,并提出了一个方案,要用他的死作为这四海之战的开端。”说道此处,敖御脸上也有了一丝惋惜之色,继续道:
“其实他这么做的原因,想来也是因为他的儿子,只有他死了,体内的龙骨才能嫁接到敖潜身上,如此这般,敖潜才能顺理成章的接南海龙王的位子,这些,都是他同我商议的结果。”
“父母之爱子,则而为之计深远。”夏枣心生感慨道,真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南海龙王是要用自己的死,把南海彻底同叛乱的北海、西海划分出去,然后再让自己的儿子重获新生,登上王位。
都说南海是这四海里势力最弱者,可这番操作下来,日后必定能够彻底改变现状。
“走吧,早点把我们送进去,龙王好去收拾下战局。”谢决拍拍手上的瓜子皮,站起来示意夏枣跟着他,两人随着敖御往走廊深处行进。
不过这条走廊似乎比想象中长了些,夏枣感觉自己绕了无数个圈,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因为她看见了那敞开的大门里还有满桌子的瓜果皮,又觉得跟刚才待的屋子不一样,那茶壶是湖蓝色的,可明明他们进来时那茶壶还是天白色的。
“若是感觉眼前晕了,就闭上眼睛,我拉着你走。”谢决看着她盯着这同样的厢房门口,那眼睛都有点发直了。
“倒也没有,只是觉得这里很奇妙,怎么说,我们像是走进了一个镜子迷宫,可也不是普通的那种,就像是这间房有着那他房的东西,那间房同样也有着不属于它的东西,久而久之,就分不清哪间房是咱们刚才待过的,我已经好了十几间非常相似的了。”夏枣试图在解释自己看到的,也不知道说清楚没,抬头看谢决,只见他目光柔柔的看着自己,满满都是笑意。
“嗯,很聪明,”谢决揉了下她的脑袋,赞赏道:“果真是我千金坊出来的。”
“那你能不能看出来啊,咱们有没有经过刚才的待过的屋子呢?”夏枣看着他的样子,总感觉他不是第一次来了。
“当然不能了,我若能看出来,还用得着龙王带路吗?不过我有感觉,应该快到了。”谢决判断道。
果真,又转了两个弯后,敖御停在了一间屋子的门口,对着谢决说道:“谢大人自便,等出来的时候本王来接你们。”
“有劳了。”谢决打开屋门,拉着夏枣刚进去,那门就吱呀一声自动关了起来,然后桌子的烛光渐渐变暗,直至完全陷入一片漆黑当中。
夏枣经历了这么多,自然现在是不怕黑了,更何况有谢决在身边,可这黑暗中似乎并不仅仅是寂静,她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快速的变化,这个屋子就像是可拆切的鲁班锁,拥有着万般可变幻的模样,一会她觉得听到了风声,这时自己是飘在空中的羽毛,一会又听到了雷鸣,这时自己是在雨中逃命的小兽,更有片刻,她都恍惚能看见天边的月亮,将她内心久未光顾的角落都笼罩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