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这是见鬼了吗?”谢决正低头不知忙着什么,抬头就看见了满地的狼藉,很是不解地问道:“又不是之前没见过。”
“或许是刚刚饮了些酒,有些唐突了二位。”萧文定往后退了一步,很是翩翩有礼的说道。
夏枣赶紧低头捡面具,顺便把之前萧文定那调皮活泼的画面给淡化,不然以后他再这么正经,自己万一崩不住说漏嘴可就坏了。
“许是一段时间没有见萧大人,猛地看见有些不适应罢了。”沈三叶毕竟见过的世面还是多些,立马就把场子给圆了回来。
“你们三先别客气了,”谢决的脸色似是又苍白了些,他把一摞白纸放在桌子,自己端起茶叶喝了一口气,瘫回到了椅子上,略有疲惫地说道:“萧文定啊萧文定,你这是好人做了,我怕是得缓上十天半个月了。”
萧文定也不知道谢决现下居然会虚弱到如此地步,他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喝酒的缘故,脸都有些红扑扑的,眼睛里冒出了十分真挚的光,刚想诚恳地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就只见谢决举出了五个手指,很是无情地说道:“五百两黄金,一分不能少。”
“哦,”萧文定眼里的光瞬间没有了。
“我实在懒得再弄了,你要自己叠的话,就少出一百两吧。”谢决很是慷慨的说道,顺便又坐起来拿出一盘已经剥好的核桃,冲着夏枣和蔼可亲的招手道:“这是下午我给你剥的,你赶紧尝尝!”
“啊!”夏枣刚把面具都收起来,看看周围的人,确定谢决这话是给自己说的,突然觉得有些大事不好,压根不敢去接那盘核桃,虽然之前也同甘共苦,患难与共了,可依照他的性子,突然这么殷勤,不会是,不会是要讹我的钱吧!
“这不收钱吧,”夏枣试探着问道,“之前师父那个轮椅我还没有还清呢。”
“在你我之间怎可提钱这么腌臜的东西,从前的账一笔勾销,从后的钱我一概全包,你高兴就好。”谢决这话掷地有声,句句真情,跟刚才那副要钱的嘴脸完全不一样。
夏枣以为是自己每晚过去帮助他缓解痛苦,因此他感激自己,更加认定了他嘴硬心软,是个实打实的好人,又看了他一眼,那十指如葱端着那盘核桃,好像这普通的核桃都蒙上了一层光,再往上看,虽有些意懒心慵的气质,可这张脸,好看就如同那华丽的面具,精细的每一笔都像是画上去的,可毫无面具的匠气笨重,就这么鲜明的摆在你的面前。
也是个实打实的好看人,夏枣心里暗自补充道,嘴上却说道:“没关系的,不就是每晚陪你睡会,反正我哪里也是睡觉。”
哗啦,萧文定手里的那摞纸掉了一地,他赶紧蹲下来捡纸,那面色红的更加像是猴屁股。
“此事只待良辰吉日,到时候萧兄还请过来赴宴。”谢决自不会让萧文定想偏了,也不会让夏枣受一点委屈。
“嗯嗯,好的。”萧文定也不敢多说,赶紧把纸拿起来,在一旁低头叠着,用忙碌来消化今晚的这个消息。
其实这事也不能怨夏枣,她自小跟着师父,不是降妖除魔就是江湖卖艺,连正儿八经的男人都见得不算多,怎么能懂谈婚论嫁这方面,有时候她多问师父几句,师父只说他们这派都是三代光棍,谁懂这劳什子玩意,偶尔的一点接触还是她看话本,或者路过城镇正巧遇上迎娶的队伍,但也没放在心上,可夏枣本就聪明,也听得谢决这话里有不对之处,便想着等中元节之后再仔细问问。
“萧公子,你为何要叠这么多纸鹤?”沈三叶这边对着谢决跟夏枣的事早已习惯,反而对萧文定叠的纸鹤很是感兴趣。
“哦,中元节马上来了,很多人掏不起这五十两黄金,我思索把这些人弄到旁边的街道,让他们在这纸鹤上写上亲人的生辰八字和所托之语,这样纸鹤飞起便能寻到,也算是见了最后一面了。”萧文定解释的很认真,可叠出的纸鹤很难看。
沈三叶向来心善,一听这立马帮着一块叠了起来,夏枣自然也乐意帮忙,她手更巧些,那叠出来的纸鹤看起来就灵动轻巧,不一会,面前就摞了一大堆。
而此时谢决阴沉着脸走过来,挤在他们一堆也叠了起来,在萧文定想说声感谢的时候,他开口无情道:“只能去掉五十两了。”
萧文定的眼里再次失去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