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了,若不是道长讲解,我竟不知这背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夏枣谢过他之后,自己便想着左右无事,好歹这也是师父从小生长过的地方,干脆四处转转,就当是替师父重回故地了。
她从大殿穿过去,来到了后面的院子,见这院子中央也是摆在几座香炉,各有信徒在一旁上香,走廊两侧用上等的颜料绘制出十米长的《三清四御图》,里面画着各路神仙,衣纹飘扬,神态各异,皆逍遥自在,迎风而动,更有诗句提在旁边:森罗移地轴,妙绝动官墙。冕旒俱秀发,旌旆尽飞扬。
这画工倒是精美绝伦,全图共三百余人共朝一个方向前进,看起来也是宏伟庄严,只是夏枣虽然没有见过这位祖师爷,总觉得这画也应该是后人给弄上去的,不太像是原有的,反而在走廊尽头,有一座用石头雕刻的小水牛,其貌不扬的样子很是普通,可那嘴角扬起的微笑,总让夏枣很是亲近。
她走过去摸了摸那水牛的头,更觉得身上开始温柔起来,“不对啊,这石头是凉的,我身上怎么热起来了。”突然想到了她怀里的师父给的半个玉佩,拿出来之后发现果然在发光发热,而此时水牛那微笑的嘴好像张的更大了一些,这莫非是……
夏枣把那半块玉佩给放了上去,自己手刚抽出来,那水牛就吧唧一下猛地闭上了,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四周打量下,发现走廊开始模糊起来,渐渐的,她眼前的景象居然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一个破旧古朴的小道观出现在她的面前,没有高耸入云的牌坊,也没有华丽锃亮的铜炉,连那大门都只得了半扇,能是顽强的在风中摇晃着,上面的牌匾一看就是自己做的,歪歪扭扭都边缘还冒着木刺,上面用毛笔写着天虚观三个字,大概用墨太过廉价,这三个字都开始变得虚无起来,这应该就是它最起初的样子吧。
夏枣知道这应该是某种特殊的幻境,自己手中的玉佩正好是触发的条件,不过既然是祖师爷设下的,那想来也有他的用意,来不及多想,她直接抬腿就走进了道观中。
几盏拉住,几座破旧的雕像,还有那只熟悉的水牛,这就是里面所有的摆设,夏枣此时看到了案台上的玉佩,是两枚合在一起的,恰巧是一副太极的样式,她想走进细看,那枚玉佩突然冒起了强光,从光中缓慢地走出了一位身影,他来到夏枣的面前,双手揣在袖口里,笑眯眯地打量着她。
“师爷,好,”夏枣被眼前这年轻人给吓了一跳,这看起来也是二三十岁的样子,可比师父年轻多了,整个人穿着破旧干净的道袍,面白无须,眼神清亮,梳了一个传统的混元髻,只是头发有一缕没一缕的还四散着,给人一种格外放荡不羁的感觉。
“吾徒灵蒙,你终是舍得来看为师了。”这怀天虽然是对着夏枣,可这大约是他提前已经说好的话,借此幻境来传达,所以他口口声声提的还是她的师父。
夏枣很是认真的听着,这些话她都要一字一句的将来告诉师父,只是若是师父知道了师爷已经不在人世,想来又会伤心许久。
“那日我对你口中恶言,说你区区耗子,也岂配修道,说我当初只不过是发了善心收留你,什么师徒情分,都是我一时兴起,糊弄你的把戏而已,说你这等妖类,怎么可能跟我妄谈志向,然后让你滚得越远越好,记得我还动手打了你几下,你当时含着泪,咬着牙给我磕了几个头,说这辈子再也不回来了,也不会对任何人说是我的徒弟,然后你扭头便走了。”
“当时我喊住你,扔给了你一个包袱,这里面就有这半块玉佩,还记得你当时眼中的怨恨立马就消失,我知道你想求情,就故意开口说怕你死在外面都没钱埋,所以扔给了你这些家当,你当即擦干了眼泪,拿着包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知道,此生我们是无法相见了。”怀天说道这里,自嘲的笑了起来,接着,他满怀慰藉的说道:
“可你还是来看师父了,师父倍感欣慰,此事吾师负你,然我亦有不得已之理由。”
怀天看着夏枣,开口叙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