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岭跟谢积玉是好朋友,你跟关岭又是朋友。有你在中间,总比我独自上去打招呼自然一点吧?”裴昭宁的手上用了几分力气,“阿引,跟江蔚这样的omega结婚已经是我改变不了的事实了。但至少,我要让这份牺牲多一点价值,对吗?”
方引没有办法,只能跟在裴昭宁身后,上了二楼。
年轻人们都集中在前面的宴会厅玩,楼上只有几个上了年龄的长辈和家长在,趁着这个机会多多沟通有无,谈的话题不外乎是权财。
谢积玉在二楼朝阳的小厅里,逆着熔金般的夕阳站着,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光,却有种高不可攀的神性,像中世纪的油画。
两人刚刚走到小厅门口,裴昭宁便连忙走上前去,对谢积玉伸出手:“感谢谢先生大驾光临,在首都一直听说您的大名,今天一见是我的荣幸。”
谢积玉扫了一眼裴昭宁的脸,双手依旧插在口袋里没动,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神情:“你是?”
方引不禁有些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请柬,好歹是订婚典礼,连新人的名字都没记住么。
裴昭宁一点也不恼,他收回了手,没有什么尴尬的神色,依旧神情自若:“我是裴昭宁,今天是我跟江蔚的订婚宴。”
接着将眼神抛给了方引,示意他打招呼。
可方引还没开口,谢积玉却先说话了:“这位又是?”
他的眼神无比自然真挚,仿佛真是个第一次见方引的陌生人。
裴昭宁一只手搭在方引的肩膀上,将他往前推了一步:“他是元晖制药的方引,方家的大儿子,现在是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主治医师。谢先生几个月前办的慈善晚宴我跟他也在,当时有过一面之缘的。”
方引也只能配合着演:“谢先生好。”
谢积玉好似思考了好一会,自然又真挚地回答:“没印象。”
裴昭宁赶忙打圆场:“谢总贵人多忘事,也是正常。今天毕竟是我做东,如果有任何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跟我说,一定让您满意。”
谢积玉没接话。
他的眼神落在裴昭宁那只放在方引肩上的手,接着又缓缓移到方引的脸上,好似在做某种审视和判断。
他望着方引的眼睛,话却是对裴昭宁说的:“你们的关系,看上去不错。”
裴昭宁有些诧异地挑了一下眉。
像谢积玉这样的人,一般不会让外人注意到他的情绪和喜好,这样才不会让人有投其所好的机会,减少麻烦。
可忽然说了这句话,就证明谢积玉对此感兴趣。
裴昭宁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他跟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的关系确实一直很好的,是吧方引?”
方引眉眼带了一点点笑意,很和顺的模样,接着裴昭宁的话往下说:“是的谢先生,昭宁哥他一直都挺照顾我的。不仅仅是这些私事上,他在工作方面也是兢兢业业很有眼光。湖东那个园林式楼盘就是裴家的东伦建设做的,许多媒体都报道了这个项目,很有前景。”
谢积玉的眼神淡淡似扫过方引。
方引一怔,他好像看见了谢积玉眼睛里有什么陌生东西一闪而过,但他没有抓住。
裴昭宁听到了满意的答案,面带微笑道:“不过跟谢先生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些的,以后还希望您能多多指教。”
谢积玉没有再看他们,而是转身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端起一杯香槟,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体:“算起来,江蔚也得叫我一声哥哥。”
原来是亲戚,方引这样想着。
而裴昭宁的眼睛亮起,有惊讶,更多的是喜悦。
跟江家说好的联姻之后的注资事项之外,竟然还多了像谢积玉这样一个风头无俩的亲戚,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还是谢积玉主动透露的。
一根主动递过来的橄榄枝,他怎么能不接住。
“是,我会好好对江蔚的,这个谢先生可以放心。如果可以的话,过两天我想跟江蔚一起上门拜访您。”
方引的心微微跃动了一下,他看向谢积玉。
谢积玉则盯着那杯黄澄澄的酒液,极其认真,仿佛那是一件值得品玩的稀世珍宝:“无论你之前跟什么人的关系有多好,既然都要跟江蔚结婚了,为人上还是要注意分寸。这么拉拉扯扯的,似乎是不太符合一个已婚人士的身份吧。”
话是对着裴昭宁说的,可方引不知道为什么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
这话锋转得裴昭宁也有些愣住了,他不禁拿开了放在方引肩上的手,解释道:“我跟方引是好朋友,更是发小,您别误会。”
“好朋友?”谢积玉笑了,他转过脸来看着裴昭宁,“正常人会在有婚约的前提下,跟自己的好朋友求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