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前天和昨天的相处,裴仕尘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虞黔之说的话有些可以听,有些废话装听不见就行。
别人一票难求的展览,现在免费给虞黔之看,虞黔之都不稀罕,裴仕尘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自己的话被无视了,虞黔之拧劲儿犯上来,他非得犯个贱让裴仕尘理理自己不可,想着,他便开始把话题往歪道上引:
“仕尘哥哥,你穿牛仔裤真好看,腿又细又长,不过比起长裤,我觉得短裤……”
话还没说完,虞黔之就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裴哥的关注。
裴仕尘停下上楼梯的脚步,他转过身来看着虞黔之,眉心处都皱成了个疙瘩。
他本来是不想搭理这类话题的,可如果真的不理,谁知道虞黔之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我再重申一遍,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你有劲儿别对着我使,不管用,也白费力气。”
看到裴仕尘终于理自己了,虞黔之顿时就笑开了,他的视线微微向下,扫着对方那双包裹在牛仔裤里修长笔直的双腿,勾着嘴角说:
“我知道你喜欢女生,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只是想说你穿短裤肯定很好看。”
当视线来到裴仕尘脚上的时候,虞黔之挑了挑眉,因为他发现对方的鞋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松了,看上去走两步就能散开的样子。
他正想开口提醒,不料裴仕尘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抢先开口道:
“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大秋天的穿短裤?”
显然裴仕尘还沉浸在虞黔之让他穿短裤的话题中,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脚上的鞋带儿已经快开了。
“裴哥,有件事儿我想告诉你。”
裴仕尘以为对方又要说些什么不正经的话,当下眼睛就是一瞪:
“不准说!”
大声讲完这三个字,他就转身继续上楼,却在走了两步之后脚下猛然一绊,然后整个人就都失去重心的向前摔去了。
虞黔之在后面早就防着裴仕尘要摔倒,所以在看见对方脚下踩到鞋带儿后,他猛地一个健步,就窜上前去从一旁一把环住了裴仕尘的腰。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把裴仕尘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自己这次铁定要摔惨了。
“裴哥,你如果想让我抱你,可以直接说,不用冒这么大风险。”
一声“谢谢”被卡在喉咙,裴仕尘强行把这声谢咽回到肚子里,在站稳身形后,他看着扣在自己腰上的手,咬着牙问:“还不放开吗?”
虞黔之笑着说:“哥哥,你还没有谢谢我呢。”
裴仕尘发誓,他真的很少能被人气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虞黔之的表情太欠揍了,但这个欠揍的人刚才也的确是让自己避免了一场摔伤,这可真是的!
把咽回到肚子里的道谢又重新提回到嗓子眼儿,裴仕尘从牙缝里往外挤字:“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虞黔之见好就收,他把手从男人柔韧的腰上收回来,颇为大方的说:“倒是也不用客气。”
裴仕尘想咬死他,但对方比他壮,也比他高,要真动起手来,自己恐怕胜算不大。
脸上藏不住事儿,说的就是裴仕尘了,他那点儿小心思全在脸上,如果眼神能杀死一个人,虞黔之想,他恐怕早就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有裴仕尘在,自己在画廊上班这件事,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这位比他大三岁的哥哥,一惹就炸毛,一惹就炸毛,简直有趣极了,虞黔之突然就开始有些期待以后的日子了。
把险些害自己摔跤的鞋带儿重新系得死紧,确认不会再开后,裴仕尘这才带着虞黔之打开安全门,走进了二楼的展厅。
灯一开,眼前的一切便都清晰的展现在了虞黔之的眼里。
在展厅正中心最显眼的玻璃柜里,放着这么一幅足有半人高的画作,画中没有人,只有一片海。
白色的浪花拍打着金色的沙滩,海鸟在海面上低空飞行,湛蓝的天空,白色的云朵……
只是看一眼,就能让人身临其境,耳边似乎都听到了海鸟的叫声,和浪花拍打海岸的声音。
“这是老师的最后一幅作品。”见虞黔之盯着眼前的画,裴仕尘就主动开口解说道:
“这幅画的名字叫《黔之》是老师用你的名字命名的,画这幅画时,老师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他还是强撑着完成了。”
很明显,这幅画是虞谷秋画给虞黔之的,在画的左下方,还放着一块儿巴掌大小的金属牌子,上面写着此作品的名字,和开始作画的日期,以及画完结束的日期。
“老师还是很惦念你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强撑着病体也要完成。”
虞黔之看着眼前的画沉默了很久,久到裴仕尘都以为他入定了的时候,对方才终于开口说道:
“所以呢?我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才行吗?”
说这话时,虞黔之的声音很冷漠,同样他脸上的表情也很冷漠,这与他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截然相反。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裴仕尘听到虞黔之如此说话,拧着眉想解释些什么,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虞黔之打断了: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话题转的太快,裴仕尘没跟上趟儿,他啊了一声说:“什么?”
“我说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虞黔之的脸上又换回了那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样子:“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先说好你请客,我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