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什么事儿都麻烦你舅妈他们啊,”陈素薇语气很是不好,音量都拔高了,“让你过去辅导你弟弟,你去开家长会再适合不过了,顺道还能和云阳的老师聊聊,了解他的具体情况,这样对辅导云阳也有帮助。”
半晌,云织才回应:“......知道,我去。”
“行,那我就不和你多说了,我和你爸要去加班了。”陈素薇拎起包,站在玄关上穿鞋。
云织捏紧手机,萌生出一丝愧疚和心疼,抿抿唇:“嗯,您和爸爸也别太累了,注意休息。”
“嗯,挂了啊。”
“嘟嘟——”
“好,妈妈,再见。”
云织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对方就已经挂断。
不知何时,偷嘴的苍蝇盘旋在葡萄串上方,阳台上的风袭来,吹掀起老式窗户上的碎花布帘,电风扇吱呀摇头声,榕树上的蝉鸣。
阳光照耀在大提琴琴盒上,渡上一层金黄色斑驳的碎光。
时光太慢太慢了。
就在她收拾要出门的那会儿时间,陆寒深送来了她的纸箱子,换了个粉色塑料收纳箱,里面的书皱皱巴巴,但没有一点字样损坏。
傅燃果真给他送回来了。
还晒干了呢。
这人是不是去有点儿......嘴硬?
云织想。
但是,她今天给云阳辅导功课的时候,才发现和她先前高中的课本相差挺大的。
……
云织出门了,跟着导航去附近稍微两个站的书店给云阳挑选了参考书后,在回来的路上瞧见有吆喝卖小饰品的地摊老板。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快及腰的卷发,正好自己需要个夹子。
云织走过去,半蹲在摊子面前,琳琅满目的小夹子,她还挑了快两分钟,选了个纯黑色塑料鲨鱼夹,没有什么图案纹路。
就在她付完钱转身离开那一瞬间,有个发光的东西晃她眼了。
她再度回到了地摊前,伸出手,从众多的项链、耳环和手镯中间摸出了一条项链。
那是坠了颗粉色水滴状的水晶项链,一根细细的银制链子串起来。
云织把它举起来,在阳光下很是耀眼,竟然能看到水晶里藏了个小小的白色水晶,有种渐变的错觉。
关键是这个粉水晶的小泪滴和她左眼尾的花瓣胎记长得很像,
她还蛮喜欢的,问道。
“老板,这项链多少钱?”
用蒲团扇遮阳且富态十足的老板听声抬头,刚才她买夹子的时候,他一眼瞧着像外地人,眼轱辘一转,张嘴胡乱喊了个价:“姑娘你眼光真好,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粉水晶,项链不贵,这个数。”
老板伸出手对她比了个“2”:“两百块。”
云织思考了下,也不算太贵,没还价,刚想从钱包里掏钱,没想到手中的项链却猝不及防地被人夺走。
“老板,你刚说这玩意儿值多少钱?”
一道清冽冷峻的话入耳。
很熟悉。
云织扭头,两人的眼神毫无保留地撞在了一起。
是傅燃。
他浑身戾气,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瞧他一出现,加上戏谑的语调,就知道他一身桀骜反骨。
又要来事儿了。
老板瞥见来人,逆光晃眼,他不得不挺直腰杆站起来,义正言辞:“......两百啊。”
傅燃懒得多费口舌,项链在他手里掂量了下,沉下脸,语气轻佻:“两百,哼,要不你去抢得了。”
老板被他的气场外加眼神震慑住了,咽了咽喉咙,故作镇定,单手叉腰,那蒲扇的手指着他鼻子,理直气壮:“我......我这可是真水晶,就这价啊,不懂就别在这儿瞎说,我又不是卖给你,人姑娘先看上的。去去去!”
说着,他伸手就要抢回来。
傅燃轻哼一声,随手一抛,将项链扔回到一堆七零八落的杂物堆里,一眼都找不到了。
“还买吗?”他侧头问愣在一边的云织。
云织彻底被他幼稚的行为打败了,兴致缺缺:“......不买了。”
她扭头就走。
老板抹了把耳鬓浮起的一层汗,他恍若认出,这人是傅燃,曾经给他爹脑袋开瓢的不良少年。
红日渐沉,风过树梢,风卷起了少女的裙边。
少年在后面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傅燃实在是忍不住了,心里有些发麻,抓了抓头发,快步追上去,抓住云织胳膊,眯起眼:“喂!”
云织挣脱他的桎梏,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傅燃被人拒绝,燥得很,啧了声,舌尖抵了下脸颊肉,真难伺候。
“云织!”他喊了声。
云织深吸一口气,这才站定停下,没回头:“还有事?”
傅燃捏住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垂下眼,碎发比之前短了些,露出锋利的眉眼,却语气柔和:“真喜欢那项链?”
云织抬眸看他一眼后,耳根子莫名发烫,立刻别开眼:“我喜不喜欢,跟你有关系?”
傅燃难得好脾气:“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
“......”
“算了。”
她这样执拗,他问来问去没个结果。
忽地,傅燃轻轻抓起她细细的手腕 ,怕碰到她旧伤:“走,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