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道长常年居于云顶山,他可知道什么?
方有三此时刚睡醒,出来溜达时,便见下人匆匆奔进那大殿,身后还跟着同样行色匆忙的罗三爷。
他便蹑手蹑脚地想跟上去看看,结果才上楼梯,就听到那罗三爷说什么“小娘丢了”。
小娘?他们小娘不就是花判吗?
花判怎么会丢呢?
这边刚踏进门槛,就听到诡主道,“还不知什么情况。这样吧,三弟你带人去城中寻,特别是小娘常去的地方。”
“好。”罗惜然匆忙应下,就打算走。
“等等三弟,”刚踏出大殿,身后罗夕年又急匆匆抬步追上,小声道,“关乎小娘名节,切记私下行动,莫要兴师动众。”
“是,二哥。”
罗惜然走后,罗夕年直盯上一旁贴靠在门上还一脸懵的方有三问,“方道长可知小娘常去云顶山何处?”
“啊?”方有三一鄂,“小……我怎么可能知道?”
罗夕年一看就知他有所隐瞒,只道他是不信任他,又怕沈择那样的主子会对他不利,毕竟有了落湖之事,他那命那女人似乎真的很轻易就能威胁到。
罗夕年沉了沉眸子,缓缓道,“我们从云顶山分开后,沈择到现在都未回府。城门已经落钥,她若出了什么事你自此便是无主之人,可高枕无忧,可……”
他朝着方有三逐步逼近,“若她只是受了轻伤,你作为唯一知晓她在何处之人,你觉得你的命能保到几时?”
“……”方有三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罗夕年,咽了口口水。
他哪能不懂这些?
别说他的主子根本就不是花判,就算是,那花判怎么可能出事儿嘛!
性命之忧不可能,止多就是个迷路。
毕竟作为一只在黄泉都能时常迷失方向的诡界判官,她路痴的名号也只是仅次于她那诡界祸害、诡界恶霸之名。
“……”
见方有三欲言又止,罗夕年又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恩怨。但她如今是我罗府之人,若她真出了事,我不介意送你一程。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不待方有三回话,喊了棋布、日新一同驾马出门,去了一处民院,直通“今朝楼”的地下,暗坊。
罗夕年下令派出了十来位暗坊高手,命他们换上罗府下人的衣裳,一部分去城中在暗处协助罗三查沈择踪迹,一部分与他们一起上云顶山搜查。
出城门的路上,棋布有些不高兴。
日新也看了出来,故意拉住他的马缰,行在了最后面。
“她武功高强,应当不会出事。”棋布不满地道,“可爷动用暗坊之力,若是被有心人知晓,怕会旁生枝节。”
日新比棋布略长两岁,想法自然更成熟些。他小声与他解释,“人命关天,爷刚与三夫人合作要揪住杀害老爷的真凶,三夫人便下落不明,爷是担心三夫人她被那真凶暗害。”
棋布这才平了面,但还是不太赞同,“可若只是虚惊一场,岂不还是让暗坊多了暴露的危险?”
“话虽如此,可爷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日新道,“你跟了爷多久了?爷做的决定,必然是深思熟虑过的。”
说着,丢开了他的缰绳,道了最后一句后,就驾马去追罗夕年了。
他道,“记住,莫要质疑爷。”
暗坊之人,都是死士。
这几年,罗夕年最大的功绩就是成立了暗坊,让它成为整个洚国最大的情报机构。
满朝文武皆知,首辅罗夕年对上溜须拍马,就是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佞臣。对下治下有方,这“方”自然不可能是褒义。
他们只道他残暴嗜血、极善屈打成招。落入他手中的文武大臣,不死都得被下层皮!
他们哪知,分明是那些人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只能酷刑逼供,将证据甩在脸上,才会签字画押。
这些证据,自然不是吐露出来的,而是暗坊的功劳。
其实也不怪棋布担忧,毕竟罗夕年如今的敌人,不止那藏在暗处的杀人凶手,还有朝野中看他不顺眼的政敌们。
若是被抓住他私自培养这么多“可造之材”,一封折子参上去,又在罗贵妃被贬入冷宫这么个节骨眼上,怕真会一步差,万劫不复。
罗夕年自然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也知他与沈择如今面临的凶手是什么样的存在。
沈择那么高强的武艺都需要他来协助,那么此人必是与她一般无二、或者说比她更强的高手。
如若她真栽在那人手里,那他又如何去抓住凶手?又何谈顺藤摸瓜去探查云州的案子?云州案子不了,又怎么回盛京?回不了盛京,长姐又该怎么办?
这是个死结。
这个结,只有沈择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