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洋积极地将小凳子抱出来分发,刘卫溪两手,一边一个装满羊汤的热水壶。
耿老太太牵着闫妍赶上,把脖子上的围巾系紧,撸起袖子,也帮忙收拾。
胡甜正领着杨树花,穿过巷子。
“哎哟,婶子,你们刚开摊呢!我要两碗,这会儿没人先占个位置,等上废品站回来,怕下工了。”
胡甜惊喜,死活把钱先塞人口袋里。
找废品回收站孙老头留的英语教材有着落,赶早不宜迟。
“成,等会儿来瞅瞅,还有新菜呢!”
边月抬头冲人笑笑,排列好顺手的调料、小菜,等顾客到来。
今天准备得多些,有些担心能不能全卖完。
“诶,羊肉粉,可小心,听说这俩天工商局那主任老爱过来晃悠,你们这不好跑啊!”
熟练摸出凳子坐在墙边的婶子,把双手揣在怀里,同好久不见的边月聊天。
“那确实得小心,你都把肉包换饼子了。”
“俩碗粉?有没有不吃的,今天还有拌鸡架,一毛五一碗要不要?”
边月嘴上还说着话,一手抓住的两个笊篱放进锅里上下沉浮,没遮盖完全的汤面热气烘得手潮湿热乎,像是又进了澡堂。
锃光锃亮的碗被成团米粉盖住,羊肉片、小菜、胡椒粉、花椒粉,羊汤浇下,一小块赠送的拌鸡架。
熬底汤的鸡骨架骨肉分离,上面的肉都快糜烂,但可受人欢迎。
“还能单要一碗呢?一毛五,带回去当下酒菜!”
成本就要八分钱一只的鸡架骨,是养到能产蛋的大鸡,一份是半只鸡,切开也不老少。
“吸溜——”
“姐妹靠谱不?你要的英语书也给弄来了,好好考啊,我就不瞎凑热闹,在公社里我爹罩着我多好!”
胡甜猛吸一大口,久违但更加香浓的羊肉粉,可想死这口了。
不知道怎么熬出来这个味道的,直让人流口水,一想起那味道就馋。
她娘熬两回,不是腥了,就是寡淡无味。
“考完请你下馆子...这粉,难怪你念叨呢!”
杨树花吃饭同说话一般,温柔缱绻,更深刻地感受到嘴里的汤鲜味美,配菜的酸萝卜更是酸爽得合她胃口。
剩余一半清汤粉里加辣椒油、酱油、醋,多多的粉色泡嘎达白,摇身一边样貌的羊肉粉,换风格也不掩它的貌美。
“老板,来碗粉。不让插队的!”
正点单的工人,被背后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撞到,没好气给人赶走。
[虽然有点潦草,但不失帅气。]
[都不说声对不起,没素质。]
[这个点才醒,暖气也来了,好爽。]
[你们都有暖气啊,我在被窝里都不敢伸出手指,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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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琦只觉得打下这俩字都僵手,等会儿还得剪视频切片,要不是想到比在外头上班暖和,她早要闹了。
“粉好了,烫手记得端好。”
边月抽空撇一眼,看着面前顾客不满的脸,瞬间转变为满意,打心底的高兴。
刘婶忙活个不停,刚用完的碗筷,由刘卫溪送来,抽空伸了个懒腰,身子都热起来,立马又有三份等待着的羊汤粉。
耿老太太也跟着忙活转悠,把用完的小菜又补上,逗闫妍,看着忙得不可开交的小摊。
“我还说没人乐意花钱买骨头呢!”
鸡架骨销售额的主力军是男工,配上酒,有滋有味的肉菜,可比其他的便宜,包括国营饭店。
王婶守着空荡荡的家,有些无聊,王狗蛋被送到公社的亲爹那儿,田翠芳每天缩屋里不知道在研究啥,好歹没疯疯癫癫。
好聊八卦的刘婶带着孩子看不见踪影,只有跟着猎户早出晚归的刘兴福,还有锁上屋子的边月。
她每天躺炕上除了嗑巴瓜子,真没啥要做的。
“呼——”
“我赶明上公社又要开会,要买点啥东西不?”
王添禄坐炕沿上,敲着烟杆。
秋收后,人眉眼都温和许多,不用每天扯着个破锣嗓子掰扯地里的活和家长里短。
“该杀年猪了,做点血肠,炸点...买点虾片,糖看着买点,绵白糖啊!红糖给翠芳补补身子,打点酱油就成,别给我全打酒去了!”
王婶掰手指头数着,隐约听见外头有点动静。
爬窗户边,往窗缝往外看,一个拾掇得干净帅气的熟面孔映入眼帘。
“干哈啊,眼睛都看直了,难不成有谁上国营饭店买烤鸭回来了?”
王添禄吹胡子瞪眼,上炕后,定睛一看。
哟,这不稀罕人嘛!
“村长叔?”
“家里咋没人呐,我媳妇不见呐!”
闫峰站在院子外,穿着一件厚实的军大衣,满脸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