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能养猫不?”
闫洋看得认真,牙齿咬断鱼骨头,狼吞虎咽。
“把你的饭给它吃,你别跟我哭鼻子就行!”
边月收回心思,把闫妍喂了,背在背上。
端出已经变成洁白油浸透亮的皮冻,切好,直接沾着酱油蒜就能吃。
闫洋扒拉出灶里烧热的红薯,几口啃完,把饥饿的肚子填饱,马上得干力气活了。
九成熟,糯米的甜香气味传出,还带着甑子的木质香气,整个端出锅倒进石臼,冒着滚烫的热气。肉眼可见,米粒间粘稠的丝线。
“快去,把手洗干净!”
边月朝两手呸了一口,高高举起木棒槌。
“砰——”
[八十!]
圆滑平整的木锤接触到松散的糯米,沾上凉水,又重重敲击,保持着节奏。
闫洋蹲在大石臼前,用沾凉水的双手翻动糯米团,保证让每一粒米都能被打到,捣烂成泥。
“砰-砰-砰——”
[四十!四十!八十!]
打糍粑是个力气活,讲究快、准、稳、狠,要打得均匀,打得瓷实。
边月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有节奏的使劲儿敲打糯米团,变成看不见米粒的粘稠状态。
棒槌高举,能拉扯开,白色如瀑布。
在无数次敲击拉长中,糍粑团的温度逐渐下降,闫洋舀了瓢热水进去,边月立马搅动,一个水润洁白如萝卜的糯米团被放到盖帘上。
忍不住扯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品尝,糯叽叽,柔软细腻。
边月拿出一个干净的大簸箕,撒上干糯米粉,把糍粑揪成小团丢进去,按压成圆饼状,翻面滚动,这样的糍粑能放很久。
打糍粑的动静可不小,刘卫溪上门来找闫洋玩,正巧看见一个个圆润白净可爱的糍粑,随着边月的动作旋转抛起。
“闫洋,走,找二丫、铁柱玩去不?婶婶,你瞧我的新衣服漂不漂亮,我哥总算把头花给我带回来了。”
刘卫溪带着鲜艳的头花,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开心,今天能穿新衣,吃上大鱼大肉,等会儿出门玩,铁定是孩子里最显眼的那个。
村里人大多不在意孩子身上的打扮,不少衣服上破洞补丁,鞋子底掉了,没事,用针线缝一缝,照样能穿。
闫洋啃着糍粑,软糯香甜,就是手上免不得沾上。
“春联还没贴上,等吃了晌午再出去行不?”
“真好看啊,村里顶顶俊的姑娘了!诶,提醒我了,这半上午还没把春联贴上,等会儿,婶子给你烙糍粑吃!”
边月两只沾满糯米粉的手一拍,像是下雪了一样,细细碎碎掉在地上,用锅里剩下的热水熬了浆糊。
进屋把林支竹帮忙写的对联拿出来,红色的纸上是刚劲有力的黑色毛笔字,撒发出难闻的墨水味道。
“上一点,左边一点点,诶,好,就这里!”
“婶婶,歪了点!”
[位置对了,没放正!]
由着两个孩子指挥,门前多了抹鲜亮的色彩,像隔壁刘婶家,刘兴福扎的红灯笼已经挂上了,煞是喜庆。
“叠个千纸鹤,再寄个红飘带~”
边月哼着歌,带着两个孩子进屋,排排坐在灶前。
锅里水烧干,小火加芝麻炒干至发出小声噼啪声盛出,核桃、花生也一起焙干,用小石臼慢慢磨成粉末,放到炒香的黄豆面一起搅和均匀,再往里加的一勺糖,这就是糍粑最好的搭档。
完全冷却下来的糍粑变得邦硬,像冷硬的石头,有些捏不动。
挨个放进锅里,用小火烙着,直接上手翻面,肉眼可见,糍粑两面变得金黄,要一不注意火候,那就会出现小块儿的黑糊。
一直到外脆里软的状态,边缘轻轻一捏就凹陷,在手上会不由自主的往下坠,盛出一盘子。
边月瞧着够吃,往锅里加水加土豆子烀起来,添上柴火,炉子上头的棒子骨香味传出,一直到晚上,熬到味道最为醇厚的时候。
“哇!”
闫洋最为积极,拿了个糍粑,并不烫手,咬开,扯到胳膊外才断掉。
“哇!婶婶做的真好吃!”
刘卫溪拿起一个,先闻到面前糍粑表面的焦糊味儿,隐隐约约,糯米的香味儿传来。
两手掰开中间,拉扯不断,沾上黄豆面,放进嘴里,糍粑经过千锤万捣,没有一点松散的米粒,像小鸡的毛发一样柔和。
炒香的黄豆粉带着烘烤的香气,坚果油润,一口咬下能感受到脆硬的颗粒,口感丰富起来,白糖被口腔的温度融化,包裹着软滑的糍粑。
两个孩子忍不住再吃上一个,嘴里没空说话,边月拿上刚咬上一口,那猫咪从门口钻进来,似乎还想在灶台前捡点骨头吃。
“小狸?我说瞅着眼熟,跑这疙瘩来了!”
刘卫溪惊喜喊道,看得出对小猫的喜爱和熟悉。
“你知道,那你把这猫带回它家去!昨儿半夜来偷东西吃,给我没吓一跳!”
边月担心自己一屋子吃食被猫看上,被咬得不成样子。
闫洋手里拿着糍粑啃,有些失落,他还是很想能养上猫咪的,带出去抓田鼠,多威风啊。
“没人养了,之前是二丫奶养着的,粮食被偷吃了不少,刚商量把老鼠药了,当天半夜就来把人啃了!”
刘卫溪跟她娘一样,消息怪灵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