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娘!火车能在桥上跑吗?”
差点就到边月忍耐的极限,准备敷衍过去,让人自个看,问到了她知道的问题。
“火车不仅能在桥上跑,还能进山洞里呢!火车在桥上,底下要是有河,还能看见轮船在桥底下过!”
“我家那边要去县城里,还得坐船去!”
边月聊起这个,一时收不住。
“那边有很多的山,山上有很多树,那些到公社来读书的,爬过山趟过水才能到学校,哪像你马上就在家门口上学了!”
闫洋听见自家娘没了后话,顾不上问下一篇课文的电视机、收音机,跑进了厨房,觉得自己像是进了砂锅里头,自己是那块柔软的红烧肉。
空气中的美味分子飘到身上,不愿再挪动,蒸汽落到皮肤上,变成潮湿的水珠。
灶里的火燃得正盛,砂锅盖子揭开,咕嘟咕嘟,一个个泡泡破裂。
挑除香料后的汤汁,在锅铲搅动下,逐渐变得粘稠,挂在每一块肉上。
大锅盖的严实,不知道里面烀了苞米馒头还是啥。
闫洋脑子里都是肉了,根本想不起揣着的问题,几步把炕桌收拾好,把妹妹抱着哄到一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厨房门口。
“开饭!”
边月把不断有动静的砂锅端出,伴着跟随的目光,落在了垫上报纸的桌面上。
红烧肉与米饭最相配,最后端上来一盆热气腾腾的玉米饭,黄白两色,不同的品种,却是一样的味道。
闫洋瞬间哭丧着小脸,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玉米饭,跟吃沙子有什么区别,难以下咽。
[别哭,考试暂停,我来吃!]
[实验暂停,我来吃!]
[还有没放假的啊?这马上都要过年了。]
[哦!找到骚猪肉的解决法子没?]
[外卖暂停,我来吃!]
边月最先给自己舀了满满一大碗,浇上香浓的酱汁,趁红烧肉还没掉落的时候,接在碗里,还有出锅前丢的土豆,表面是浓浓的酱色。
用筷子捻开,经过长时间炖煮,绵软的土豆子与米饭融合在一起,酱汁中若隐若无,带着点山楂的酸甜味道,五花肉吃着都不腻味了。
耙软到肉,被分散开,同饭搅和在一起,一口下去,有q弹的猪皮,入口即化的油脂,还有松散多汁的肉。
玉米饭配着软糯颤动的五花肉,闫洋这下也不挑,只顾着闷头吃。
“天天吃肉谁家抵得住,吃点玉米饭正好,小心你肚子!”
边月说完,又夹了一块肉,刨完一碗饭。
闫洋猛点头,感受到如豆花般嫩滑的肉,心里美滋滋的。
“娘,之前咱们屋亮起来,那个很亮的,是电灯吗?”
许是吃好了,闫洋放慢速度,想起课本上的内容,向边月提问。
“啥电灯啊,别想些有的没的,村里牵电线花了不少钱,那电费可不少。”
边月装傻充愣,准备恐吓了一下儿子。
吃完饭也不敢再用那直播灯光,洗漱完就埋头睡觉。
“咕咕咯~”
难得有大公鸡支楞起来。
一眨眼,家家户户开始准备起年货,烟囱都飘着烟,忙得团团转,也没人说说闲话。
闫洋跟着起了个大早,边月煮了个疙瘩汤,囫囵喝完开始洒扫。
[早!今天超市又开始恭喜发财了。]
鸡窝里也不放过,收拾得干干净净。
趁着是年前的晴天,边月把所有的被子拆出来浆了。
闫洋拿着小铁铲先把缸子给砸开,一晚上就结上冰了,要不还用不上水。
边月在院子里,找了个大木盆里把被罩洗干净。
旁边院子里的刘婶也进进出出的忙活着,两人都没空聊八卦。
“边月婶婶,我帮我娘干事来着,我哥不知道跑哪去了,骗子!”
刘卫溪仰起头,拍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得到赞赏,还不忘拉踩自家不着家的哥。
“卫溪姐姐!我也在帮忙!”
闫洋在木杆旁边,给边月递拧干的被罩,一抖开,搭在上面等晾干。
更里面的赵家,只看见赵婶子一个人在忙碌,没有人帮忙。
“哼!”
刘卫溪因为闫洋这一说,更来劲了,缠着刘婶找事情做。
许是孩子们的攀比心上来了,边月多了个走哪跟哪的下手。
锅里热水烧上,已经干掉的猪皮拿出来焯水煮软。
用菜刀把背面的肥肉都刮掉,蜷成一卷,切成细条。
闫洋好奇,拿了个放在嘴里试探性咬,脸都狰狞了还没咬动。
“还是生的,馋这里来了?去,别放回来了!把你妹妹看着,好了有你吃的。”
边月把人赶开,最后的一点猪皮切完,凉水下锅,开始熬煮。
很快清澈的水变成白色,不断搅和,汤汁微微发黏,肉皮也变得透明,只余下浓浓的肉香味传到外头,那才算是好了。
用盆盛起来,盖帘盖上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等凉半宿才能吃。
“砰砰砰-”
“婶婶开门!是我卫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