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立马把碗放下,一把抱住二丫,“不行!不送了,拼了这条命我都要自个养着!”
孩子嘴里塞了面条,眼神懵懂地看向周围,才反应过来似的,一口咽下,小声哭着。
“我要跟娘一起!我不要跟王狗蛋结婚!呜呜呜...”
[我还以为真把孩子送出去,都准备举报了。]
[婶子嘴淬了毒,平时吃的啥啊?]
[不逼一把,就真得被老太太赶出去了!]
[主播的火爆辣椒还有林知青的辣椒。]
“不要送我走,我可以吃很少的,也可以干很多活。”
二丫这话,听得周围几个大人有些心疼,自家都有女儿。
母女俩抱作一团,外人也不好分开。
长吁短叹半天,几个婶子不舍得再对二丫说些重话逼迫。
让人先把面条吃完,这再泡会儿就囊掉了。
村长训了一顿王狗蛋,厨房收拾好,才又进堂屋。
“清官难断家务事,也不是不愿意帮,这我这也不好出面嘛,邻里领居的,你们女人家好说话。”
王添禄窝在自己的椅子上,为自己辩解。
母女二人吃了面条,汤里还漂着蛋,王添禄那叫一个心痛,敢怒不敢言,王婶掌家,他没什么话语权。
“指望得上你?整天往外面跑,没见做成一件好事!”
王婶瞥了一眼,完全没给人留脸面。
硬是等两个人把鸡蛋咽下去了,喝了汤顺下去,示意村长把碗筷收拾了。
[什么?鸡蛋!]
[你没吃过吗?]
[不是,只看见王婶从别人家顺吃的,没见过给出去的。]
[有点良心的,但是不太多。]
“今天镇上还要开会呢,这事可多了,我晚点就赶不上趟了,走了啊!”
没看见就当不知道,王添禄找了借口,两手一背就出门了,还没忘留条缝给里面人。
王狗蛋刚被说了一顿,躲厨房听动静,见爷走掉了,也鼓着气闷头一溜烟窜出去。
“砰-”
被门板撞得龇牙咧嘴,还不忘转头冲二丫做了个鬼脸。
王婶脾气就上来了,鞋一脱,直接丢过去,差点扔人上。
“嘿,这小子皮痒了,是打少了。”
又跳着到门边捡起自己的鞋,穿上,回桌子坐下,炭火烘得人眼皮直打架。
母女俩填饱肚子,不知不觉困意就上来,二丫倚靠在齐安身上,趴肩上睡着了。
边月把门稍微打开了些,往刘婶兜里一掏,又是一把瓜子,磕巴两口就没了,聊胜于无。
“哪有往人口袋里摸东西的道理!”
“婶子多大方!就知道你身上少不了这个。”
“咔嚓咔嚓,这抚恤金肯定是你们一份的,这房子原本也有建国出的钱,你们去闹分家怎么样?”
王婶刚说出口,就给众人吓一跳。
这村里谁不知道,之前王家子孙闹着要分家,全是她压下去的,这倒劝上别人了。
“看着我干嘛?你们还有别的好主意吗?”
“别的不说,有住的地方了,也不会被赶出去了,钱多少也从老太太嘴里扣点出来,吃饱穿暖就够活。”
“咔嚓咔嚓-”
“可没个男人,这分出去能立户吗,万一队上不承认。”
齐安想到这点,又焦虑起来,不太相信这个主意,打了退堂鼓。
原本蜡黄,又因为长时间劳作晒黑的脸,皱成一团,嘴角忧愁得向下,一副标准的苦相。
[这不行,那不行,你是要干嘛啊?]
[最讨厌这种人了,好好给她出主意,提的问题解决了,还搁哪扭扭捏捏的。]
[每个人性格不同,没什么好骂的。]
[已经过得很苦了,都少说两句吧。]
[又不是我让她这么穷的。]
[饿一顿就老实了。]
“那你带着孩子饿死、冻死在外面就好了?”
王婶皱着眉头,想不出个确切主意。
“还有得商量嘛,有什么事,咱们几个人还商量不出个法子?王婶你可别气着自己,听不听是她的事。齐安,婶子也都是为了你好,都帮你出主意呢,你自己想想二丫还这么小,大人吃不饱还好说,这...”
边月第一次充当调解的角色,好不容易才把两边的人都安抚下来。
“咔嚓,我以前听我家里那口子可说过,抚恤金得有500来块,哪能让老太太都吞了,能用好久了。”
刘婶嘴里嗑着瓜子,眼睛不自觉往右上转动,思考着。
“五百?”
屋里的人异口同声惊讶道。
按照在这个年代的购买力,五百块在村里也是少见的巨款,不少人家拿不出来。
“咔嚓咔嚓,就算抠一半,再分家出来,咔嚓,工分自己挣,这还能活不下去啊?”
王婶嘴里不停,不一会儿瓜子壳成堆了。
齐安眼前一亮,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撑着桌子,附身凑近。
“真的吗?”
“这钱能要回来吗?”
自从丈夫牺牲的消息传来,原本还能上桌吃饭,有好屋子住,变成蹲厨房里吃残羹冷炙,住在杂物房,连个正经床板都没有,天一凉根本受不了。
以前婆婆还对外做做样子,免得被哪家婶子传出去,听丈夫耳朵里去,补贴的钱就拿不到了。
“实在不行,写个信去部队里边,闹一闹,怕是更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