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久没声音,宋珥舒耐心等了会儿,好奇扶着绿漆的门框,探头又问了一遍:“如何?”
话音刚落,宋珥舒从应慎微缓缓偏过的小半边脸看见泛红的眼尾,又隔了会儿,应慎微斜瞪她:“……这不是一件可以开玩笑的事情。”
“我没开玩笑。”宋珥舒无辜,好半天她莫名忍俊不禁,笑得应慎微愈发恼怒,却也只能毫无威慑地继续瞪她。
应慎微:“这一点都不好玩!”
宋珥舒笑了好半天才点头说:“我没玩。”
这副模样太没有说服力,应慎微扭过头双手撑在洗手池旁,指尖狠狠泛白,表情没有丝毫轻松,看着依旧有气,还有更多复杂到他也说不明白的情绪。
终于他狠狠闭上眼问:“你不是在和徐望月交往?”
“不是交往,”宋珥舒叹了口气,叹气声里有惋惜也有嫌弃,惋惜浪费了些时间,嫌弃徐望月不乖,随口把对方的借口扯来,“就是拉他提前试验感受一下。可惜我们两个走出去只像长辈和晚辈。”
应慎微想象不出那种画面,他尽力克制自己避免去想,所以并没有对宋珥舒客观的结论发表意见,而是继续问:“为什么最近你这么执着恋爱?”
宋珥舒歪了歪头,半真半假开玩笑般说:“因为我和人打赌,如果我能改造出一个超级无敌合格甚至完美的恋人,就算我赢了一场游戏,我可以多些筹码。虽然我本人不喜欢赌博,但不可否认,这种赌局太容易激起一个人的胜负欲了,所以我应下赌局,并发誓一定会赢。”
“否则,”宋珥舒摊手,“全世界都要陪葬,徐望月已经被pass出局了。”
说完她也知道自己的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她倚着门,试图讲清楚利益关系以图打动应慎微:“这个契约你不会吃亏,你可以先仔细看看我提出的条件,一来你的经济压力可以缓解,也不用继续住在温瑾宁相关人士名下的房产,如果一切顺利,你还可以拯救世界。”
她俏皮地开了个小玩笑。
“答应我吧。”
像故事里的海妖一样,极尽诱惑地骗人售出自己的灵魂,宋珥舒语调轻柔又玩味。
应慎微缓缓放松了紧握水池边沿的拳,深深看了眼宋珥舒。
他的眼尾仍旧微红,而眼瞳沉如古潭,若不是耳廓出卖了青涩与羞赧,他还能摆出几分唬人的镇定气势。
如同被引诱的水手,应慎微应了下来。
“可以。”
虽然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但这并不是坏事,宋珥舒满意一点头,低头看了眼时间。
“很好,你把契约看一下,签字印章,以后都不用去赛里了,至于咖啡店的兼职,你想继续做就继续,但是我要求随叫随到,其他晚上该上课上课,不上课的时候听我安排。”
应慎微一怔,忽然想到那天在赛里,宋珥舒的排斥与冷漠,抿了抿唇,心里盘算起莫哥那边如何交代,以及该如何找一份更好的兼职可以兼顾所有的时间。
还有外婆……
没等他细想后续安排,宋珥舒从手机屏幕上抬头,微微一笑:“以后你家债务不用那么着急,反正最后债主大概率要换人,现在没有什么值得你操心的,除了我,你唯一要认真对待的事情就是,要如何满足我的要求。”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正经,奈何这话本身太不正经,应慎微耳廓又一次烧起来,烧得他脑袋昏昏,后知后觉反应宋珥舒前面说了什么。
怔然之后他并没有松一口气,那种面对宋珥舒时如影随形的淤泥再次涌出企图吞没他的心脏。
应慎微却没能说什么,他拿过契约随意扫了两眼就签了字。
宋珥舒给了一份契约让应慎微自己保留,说:“我叫了车,应该快到了,一会儿先去商场给你买几套衣服。你以前美好的衣品应该继续保留,以后该戴的配饰都戴好。”
应慎微是个敬业负责的好员工,他听完点头:“明白,这些都是计划内的需要?”
“嗯,别担心钱的问题,我们是公平交易,自信大方些。”
宋珥舒看他一眼,补了一句:“不过配饰不是。”
应慎微一愣:“那我要不……”
宋珥舒慢悠悠补充道:“单纯是我喜欢看你戴。”
“很好看,继续保持。”宋珥舒笑笑。
一路上应慎微安静得仿佛三魂七魄走了一半,红润得不像坐出租,而是坐进烤炉,弄得司机频频回头,小心调整车内空调,甚至忍不住问宋珥舒:“你朋友发烧了?确定不去医院去商城?”
宋珥舒忍笑点头。
直到到了地点,司机还在劝宋珥舒带人去医院,别烧坏了,才忧心地离开。
宋珥舒扬眉:“要不然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可别上岗第一天就生病了。”
应慎微假装没听见问:“去哪儿?”
好歹契约生效第一天,大家日后低头见抬头又见,宋珥舒见好就收:“跟我走就行。”
两人来到一家奢侈品店的招待小客厅,因为宋珥舒提前说过,已经有人推来两栏衣服等着。
宋珥舒舒适地坐到沙发上,一扬下巴:“去挑几件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