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珥舒认出这是宋女士的好友之一:“……干妈。”
“是江绮那个小孩带你来的?”干妈做贼心虚一样左顾右盼,色厉内荏地问。
“没,是陈九妹。”
“陈九妹?”干妈不满道,“陈致那家伙果然见不得我们家小孩更优秀,故意让自己女儿带坏你!难得见你告状,这件事交给干妈处理了,你快回家休息,别理她们。”
她赶得匆忙而理由正大,宋珥舒顺坡下乖巧道别,走之前敏锐听见后面两人私语。
“卧槽,你怎么不早说酥酥在?”
“我都快把人打发走了,你偏要来开这个门,我觉得她应该看见了。”
“啧,我们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怕什么!酥酥聪明又懂事,回去和她好好说她能理解的。”
“再懂事乍一看见自己妈和同龄小孩这样,心里总会膈应啊。”
“也是……那小孩真和酥酥一样大?我以为他搞抽象乱答的。”
“真的吧,貌似还是附中的,叫慎什么……”
后面还有什么话宋珥舒已经听不清,她本就震撼的神经“嘭”地一瞬被一盆凉水浇灭,她乱糟糟往前走,直到拐角才驻足,语气还算冷静,问:“我妈经常来这里?”
保镖低着头说:“……这个我不清楚,我只负责小姐的安保工作。”
这话有些假,大概被人叮嘱过。
家里的保镖团队从宋外公时起就在用,宋珥舒身边跟着的人也不一直是这两人,宋家谁有需要都可以借调到,有些事情这伙人最为清楚,因此员工必须要恪守职业道德。
只要不涉及安全,哪怕询问的人是血缘亲人,也不见得说得一五一十。
宋珥舒深吸一口气,和自己说宋女士离婚后无心情爱,人却总有生理需求,她扛过外公各项测试,成为宋家集团新的掌门人,追求个人的各项需求十分正常,哪怕这个人是早年对这一行业避之不及的宋韵宜。
但是……
身边那么多叔叔伯伯甚至没有走到宋女士这样地位,照样寻花问柳,还有自己同龄人,玩得花的大有人在,找年纪大的、年纪小的,只是个人爱好罢了,而且年轻人有优势,谁不喜欢年轻鲜活的生命力与□□呢?
但是……
宋珥舒脑子乱了。
她也不知走了多久,二楼包厢处的路相似,一时间也让人迷惑。
但她不想去问保镖,执拗固执地根据指示牌一路走到卫生间,没找到温恬恬,便又尝试原路返回。
走走停停又路过那个包厢,她目不斜视继续走。
最终想了想,宋珥舒又选择去卫生间洗把脸。
清凉的水流总算给她带来了些许清醒。
没等她摸衣袋里的纸巾,身侧有人给她递来了手帕。
那手秀长,宋珥舒曾在心中感叹过长得好,手的主人也无处不好看,如今她只是偏头看着那张手帕,慢吞吞从口袋里掏出湿巾简单擦干脸上的水珠。
氛围静谧诡异,只有夜店里闹哄哄的隐约作陪,宋珥舒不觉尴尬,自顾自丢了垃圾。
从女厕里又走出一个熟悉的人,头发烫成羊毛卷,棕色的唇夸张张大,指尖在换成银色挑染的秀发绕了绕,湛蓝美瞳挪动视线在宋珥舒和应慎微身上跳转,皮笑肉不笑:“真巧,角色扮演吗?还挺有情趣,执事Play?”
江绮走到宋珥舒身旁洗手,挑眉轻浮地说:“就是这一身穿得不好,容易和店里的工作人员搞混,小心被人认错,以为你是出来挂牌售卖,免不了一顿混乱,也惹了小宋总没了兴致。”
应慎微面无表情,不理会她说什么,只是注视着宋珥舒,一点点拢起指尖收回手帕。
宋珥舒视线掠过他的指尖,问江绮:“你在这里做什么?”
江绮笑嘻嘻:“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
“不是说让清清陪去看出国的大学?”
江绮佯作吃惊:“这么关心我吗?”
宋珥舒已经没兴趣陪她演,皱着眉道:“一会儿和我一起回去。”
江绮双手搭在她肩上,凑近她耳边却又用正常音量说:“知道你不喜欢这里乱糟糟的环境,你不是带着温恬恬一起来的吗?跟你回去的话,你家的车就要超载了,还是说……”
江绮眼珠一转:“他不和我们一起吗?”
她贴着宋珥舒肩颈,眯眼看向应慎微:“你要丢下他?”
宋珥舒嫌她身上酒味重,还记着两人正在闹别扭,往旁边推了把:“一身酒味,离我远点。”
“他工作。”她回答江绮刚刚的话,语气疏离,眼尾扫应慎微一眼,礼貌笑起来,“工作顺利。”
浅浅而又疏离的一眼。应慎微如坠冰窟,看着她拐着笑得张扬而轻蔑的江绮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