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的动作很快,不消一刻钟便全都到位议事厅。
“贾王氏,你要如何做?”皇太孙主动请示道。
王夫人先是恳请圣上、皇太孙看第一本京城户口簿册,问道:“敢问陛下、殿下,翻开第十五页,第三个,可认识?”
“黄立军。”皇太孙念出名字,摇了摇头道:“此人不过寻常务农的,皇爷爷和吾自是不认得。”
王夫人再恳请圣上、皇太孙看御前花名册,问道:“敢问陛下、殿下,这花名册第十五页,第三个,可识得?”
“不过是个烧水的,皇爷爷与吾哪里记得住。”皇太孙看了人名和职责,立马否认道。
急不可耐的亲王可不愿再这受折磨,连忙起身道:“你做如此做,与刺杀案有何干系?本王怀疑你在这戏耍皇爷爷!皇爷爷,依孙臣的话,便是下了狱也是她活该。”
“王爷,敢问王爷是急了吗?怕了吗?”王夫人冷言道。
“放肆,不过区区一品诰命夫人,就算是你丈夫贾政在此,见到王爷也须毕恭毕敬。”将军拍了下桌子,怒道。
“王爷,将军,臣妇自是恭敬。”王夫人道:“只是陛下、殿下未曾说半句,臣妇不过提醒王爷罢了。”
“你们在场的,若要胡缠蛮搅的话,便请出去。”皇太孙撂了这话,亲王等人又不可能再出言反驳,否则便成了皇太孙嘴里‘胡缠蛮搅’的人。
皇太孙使了眼色,只见早已在旁瑟瑟发抖的太监被押了上来,正听候差遣。
“陛下,殿下,敢问可认得此人?”王夫人早让安公公寻来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却不告知是为何。
圣上唤了一句:“抬起头,给朕瞧瞧。”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半抬起头,圣上、皇太孙上下打量了下,便道:“不眼熟。”
亲王心里一沉,觉得王夫人找来的小太监肯定有图谋,难不成是与钱公公有瓜葛?
也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快步走到小太监面前,手紧紧箍着小太监的下巴,上下左右细瞧也无特别之处。
王夫人笑道:“臣妇感恩陛下、殿下的配合,这三样只是为了得出一个结论——不管是日理万机的陛下还是宵衣旰食的殿下,对臣民、对身边服侍之人都未必认得。”
“我朝两京一十三省,百兆臣民百姓都靠着陛下一人呵护。天下臣民认得了陛下,但陛下未必认得了全民。”王夫人道:“且不说远的,就单单宫里御前伺候的,烧水掌烛、端茶递饭的有多少人,陛下心系天下大事,自然也未曾注意到他们。”
“又在那妖言惑众。”亲王撇下了小太监,又喊道:“皇爷爷心怀九洲,何须记挂这等无足挂齿的蝼蚁。”
不料王夫人却乐于亲王接茬,不疾不徐问道:“臣妇斗胆问王爷,敢问王爷能记得住贵府的‘蝼蚁’吗?”
“本王记个屁。”亲王脑子都不过,话就自个冒出嘴里。
王夫人朝着圣上、皇太孙叩首道:“这样一来,刺杀一案也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何出此言?”皇太孙自是挂心刺杀一案的进展,毕竟这刺杀不止关乎到贾元春、贾府的生死,更是他在圣上心里的印象。
“胡扯,这些蝼蚁与这刺杀有什么相干的!”亲王立马打断道。
“王爷,臣妇不做无谓的事。陛下,殿下,这事确实便是刺杀一案的关键。”王夫人道。
亲王连说了三个好,咬牙切齿道:“便听你胡扯下去,看你怎么收场。”
王夫人不理会甩袖的亲王,朝着刑部尚书和史鼎的方向,恭敬问道:“敢问两位大人,臣妇丈夫的供词可有怪异之处?’”
两位大人相视一看,由刑部尚书回话:“贾大人到场时,女刺客已自尽身亡,供词与其余在场的并无差异。不知夫人的异处是?”
眼疾手快的安公公早已挑出了贾政的供词,恭恭敬敬地铺平在圣上眼前,以便两头对证。
圣上取过了老花镜,一目十行,直到目至一处,又多看了两眼。
安公公立在一侧明显感觉到圣上的异样,小心看了一眼供词——亲王一眼瞧那死透的刺客时,便惊呼道:‘这不是亲王府的侍女!’
心里立马便晓得王夫人寻来三样来试探的目的——亲王如何一眼就认出女刺客非他府上的侍女?
只见圣上面上不快,重重地放下了老花镜,朝刑部尚书发问:“你说说看,大家都无差异的供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