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牙，准备施咒强迫自己晕过去。

这妖应该不会伤她性命，女儿有泪不轻弹。

一团法术从洞口飞进来，不偏不倚击中黑熊精。

他身上被灼伤了一块，散发出黑气。

“谁？还敢坏我好事。”他语气不善，将四周布下结界，预备先解决了不速之客。

“本王许久不曾下凡，没想到你这妖物胆大包天。”

少年嗓音清透张扬，回荡在洞穴之间。

他手拿伏妖杖，另一只手正酝酿着下一次攻击。

如花难以置信，没想到兰因会在此时出现。

黑熊精满脸错愕，分明之前妖王和他不是这样讲的。

“趁本王乐意留你一命，还不速速退去。”

黑熊精眼瞅着事情只差最后一步，不愿放弃：“还请妖王网开一面，待我完成这最后一件事，全凭妖王处置。”

“本王也并非通情达理之人，你且告知本王你的目的何在？”

“事情还要从十年前讲起……”

黑熊精当初还未曾完全化作人形。他第一次化作人形时遇到一个小乞丐，她靠乞讨为生。

小乞丐会挨家挨户的乞讨，傍晚回到自己居住的破庙。

只因她有时饥饿难耐，当街争抢吃食，百姓们刚开始还动了恻隐之心，直至后边不愿意再将食物施舍给她。

她是从很远的地方一路过来的。

小乞丐日复一日，过着这样人人瞧不起的生活。

黑熊精后边才知道，她不是完全为了自己去乞讨。

千灯镇有许多像她这样从小被人抛弃的孩子，只是他们年纪过小，有些甚至还没有乞讨的能力。

小乞丐收养了一个小妹妹，只是这孩子身体过分羸弱。

药房药材对于她来说几乎天价，她只能给妹妹多乞讨些吃食，补充营养。

只是她乞讨来的东西越来越少，不能供给他们二人生存。

小乞丐便想办法去山野之中打猎野味。

她正想将自己打到的鸟拿回去炖汤，却遇到了正在捕猎的黑熊精。

他身形极高，六七尺高，眼眶血红。

小乞丐从来没掉过眼泪，但她边哭边乞求他，让她回去给妹妹炖汤。

黑熊精动了恻隐之心。

他以前遇到的人类都是为了他的皮毛血肉，但这个小女孩从来没想着去伤害他，更何况他听懂了她说的话。

小乞丐最后把鸟拿了回去，黑熊精偷偷跟着她到破庙，才知道事情原委。

他有时候偷偷把水果和打猎到的动物放在破庙外面。

小乞丐看到之后四处找寻却找不到人，只得对着外面大喊一声：“谢谢！”

再过了几年，小乞丐有能力了，去附近的手工厂做天灯。

她的手很巧，雇她的主家却以此为由压榨他们。

小乞丐每次回来都累得不能动弹，但还是对妹妹展露笑颜，给妹妹带回一只小天灯安慰她。

化成人形之后，黑熊精和小乞丐变成了好朋友。

他经常去破庙找她。

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黑熊精发现小乞丐心地异常善良纯粹，不由自主想去帮助她，但他帮忙的方式也很蹩脚，常常逗笑小乞丐。

事情都在十年后戛然而止。

有一日，一位老婆婆制作天灯时不慎打翻了台上的蜡烛，房内放置着许多制好的天灯。

纸一点即燃，没多久火势蔓延。

小乞丐这才发现跟在身边的妹妹不见了踪影。

她在四散的人群中寻找了许久，才得知妹妹还被困在那间房中无法脱困。

此时火势滔天，似有将所有吞噬之意。

小乞丐顾不得其他，她身上裹上打湿棉被，便朝里面冲进去。

找了许久，终于在角落找到妹妹。

她带妹妹出去之时，房梁坍塌压在自己身上无法脱困，且她将棉被给了妹妹，无法庇佑自己，命悬一线。

紧要关头，黑熊精闻讯而来，将姐妹二人救下。

只是天意使然，妹妹因天生身体羸弱且吸入大量烟尘，没过多久便去世了。

而小乞丐因为大火被烧的面目全非，终日只能蒙着面纱度日。

她变得愈发郁郁寡欢。

黑熊精不忍看到她这副模样，只是复活凡人的条件过高，凭他的力量难以实现，照顾她的同时寻找恢复面容之法。

一次偶然，他发现一本古书上记载着，用十八位少女的肌肤加上极其难寻的四味药材，可以制作一张全新的脸皮。

只是这十八位少女的肌肤条件极其严苛，肤色必须一致，皮肤必须细腻，且方取下就得用特殊器皿盛放，防止腐化变质。

这些年的相处，他早就将小乞丐的面容铭刻于心。

他心甘情愿为她去寻找这些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