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从囚牛流回身侧人。
真好。
Delay半夜抵达本次复出演唱会城市,沙州。
此刻距离演唱会开始,还有五天。
沙洲,作为古丝绸之路的重要走廊地带,自己做老板后的Delay把他们的回归演唱会放在了“塞外风光之一绝”的鸣沙山。
在沙漠里开日出演唱会。
嗯,非常Delay主义。
在沙漠里搭建演唱会舞台的挑战难度指数,真实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不敢给,充分体现了沙漠极限下的艺术和工程能力。
在沙洲各局的专业人员协助下,舞台搭建工作已全部完成,正进行视讯音响检测工作。
Delay一行人径直来到现场。
风力发电架起光灯,茫茫无边沙漠一片澄亮。
总长超过250米的超大横向舞台,横跨沙丘的一体化视觉幕,哪怕亲自参与了场地勘察,并参与了舞台设计,都不如此刻,站在这里。
夜风卷着沙粒从耳边呼啸而过,传颂千年过往,而立于天地之间的此刻,星月一天云万壑,似乎可以触及夜幕,也可以铿锵永驻,无尽的来往熙攘中,野心没有指向,而你要不忘,为何而来。
Delay进到控制台勘察,演唱会总负责人肃仁见到几人,直接发话,“还有两个小时日升开始,试个音?”
Delay人生的第一场演唱会的总负责人就是肃仁,肃仁没想到,那之后,他竟然就没从这个位置上下来,还被Delay哄骗到了Infinity。
“好歹让我坐一分钟。”说着,胡宇径直拉开条冷板凳,盯着肃仁,问:“肃神,你多久没睡了?黑眼圈比咱们国宝还重了。”
“我是素人,不是神。”肃仁敬职中苟着丝怨念,怨念里渗着笑,“托你的服,老子已经连着一周多太阳照头顶,方能入梦乡了。”
遇见Delay,是他干演唱会舞美设计的第八年。前八年,他不算得志,却也小有名气,接下Delay的案子源于和吴虞的交情,可跟Delay合作的那几年,是他被感染,拣回少年时代天马行空的节点。
没人比他更懂当那些曾被认为是狂妄空洞的创意,最后途径少年的碰撞,空中楼阁真实落地后,后滞而来的巨大感动。以至于当Delay向他抛出加入Infinity演唱会制作部门的橄榄枝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
“你就是我们演唱会的神。”陈燮林笑说,“定海神针。”
肃仁抱臂,老神在在,怨念无存,唇角微翘,“还成吧。”
宋聿扫了眼桌上的表,问:“现在有多少问题?”
素仁眼神点了点记录表,掰着手指数问题:“开场电影色彩不对,镭射、升降机、灯光的cue点都有问题,还有......”
默默且已习以为常的Delay:困难总比方法多。
各部门设备调整完毕,Delay站上舞台,耳返线绕过后颈,确认乐器话筒音色无问题后,“第一阶段”试音开始。
段潇正要拨弦进入副歌高潮,宋聿突然小臂交叉,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指了指自己的耳麦,说:“没有人声。”
五分钟后,耳麦问题解决。
接下来的两小时里,问题持续性爆发。
吉他失真器没踩好,爆出刺耳的啸叫;键盘挂了——声音断断续续;主唱声穿不过吉他;灯光与音乐不同步......
迎着云开日出,宋聿落下最后一个音节,尾音在无边凉风中回响着,漆黑沙海显露黄沙之貌,不寂寥哀落,反而温柔沉静,绵延不绝,生生不息。
宋聿突然想起了挪威观鲸之貌。
从思绪中抽回来,宋聿拧了下眉,压着话筒,开口:“大家辛苦了,先吃早饭,再好好休息,各部门负责人再辛苦一下,我们开个短会。”
在工作狂Delay的带头下,这个短会一开就开了三个半小时。
距离演唱会还有四天,不少粉丝已拖家带口抵达沙州。
除了秉着“来都来了,要把老祖宗的丝绸之路走一遭”外,更是冲着Delay联合沙洲文旅共同打造的“De‘land”。
这是一个由陈燮林领头,Delay全员参与构想的世界,他们试图打造一个移动乌托邦—— 链接Delay和Decision,甚至更多愿意加入这个乌托邦的每一个人。除却增加观众粘性外,他们更希望,每一个踏进这个land的人,都能够暂时抛却烦恼,做回最简单的自己。
快乐无虞,欣然往之。
陈燮林和宋聿这个不谋而合的想法几乎是先后脚出现的。前者是在自己第二学位策展与艺术史的毕设设计时冒出来的,而宋聿,则是和小九一起去的港岛迪士尼,涌出的点子。
—— 在这里您将会离开现实的今日,而进入一个昨日、明日与梦想的世界。
二十岁第一次去迪士尼,看到门口的这句话,深深印在宋聿的心头,久久不忘。
沙洲的De·land剧情式地落地于沙州古城。
沙州古城以《清明上河图》为蓝本仿造设建,古城东、西、南三门,飞檐翘角,城郭高筑,城内彩绘瓦当交于青砖灰瓦间,玲琅市集迎各路商旅,西域穹顶汇佛光照金,千年中西域民俗在这里融于一体。
综合沙州古城的历史文化与建筑特色,Delay成员卡通形象玩偶及以Delay成员性格底色为基底的抽象不倒翁着宋衣胡服,首次亮相。粉丝可通过景区剧情线触发与Delay相关的隐藏剧情,在隐藏剧情中通过不倒翁徽章集邮换取本场演唱会周边购买额度 —— 五个不倒翁徽章为一次购买额度,每次购买额度仅限购买一件周边。
古城南出口的Delay周边官方限定临时门店外,人潮群涌,井然有序。
Decision们握着徽章,抓着地图,交头接耳,面颊上的万分神采,成为大漠孤烟最好的色彩。
“小九。”
“诶。”正排队的程希珏闻声转头,又见屠诗举着个微单给她录视频。
“你这喊我名录视频上瘾了是吧?”
“谁说不是呢?”屠诗收了相机,讨好地举过一只冰激凌,“特地去买的呢!”
上大学之后,屠诗多了一个特别的爱好,相机记录生活。
跟程希珏待一块儿的时候,这个记录生活就又多了“喊名看反应”的瞬间记录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