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沉默仿佛是一种默认。

魏覃生有些激动地抓住秦随云的双肩：

“秦随云，如今你连向我解释一句都不愿意吗？”

“覃生，我不想骗你，但是无论许天和你是怎么说的，事实一定不是他说的那样。”秦随云看着魏覃生道。

“好”魏覃生点点头，看着秦随云：“这世上没有真相，只有视角。那我问你，在我出差的时候，你和许天，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秦随云想要躲开他的视线，却被魏覃生按住头：“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陪我走过一生的伴侣，我希望她是对我诚实的。”

秦随云看着魏覃生，他那双让犯罪分子不寒而栗的大眼睛此刻正牢牢地盯着她，无比希冀又无比绝望地看着她。

“有。”秦随云感到禁锢住自己的手陡然加重了几分。

“那我回来以后，你有没有再和许天发生过关系。”

秦随云面色挣扎：

“有，但覃生，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

魏覃生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他放开了钳制秦随云的双手。

秦随云拉住魏覃生的手：

“覃生你听我解释，我那时候和政治部主任赵江涛正在竞争的关键时期，他步步紧逼，我没有任何办法。许天，许天他是能够帮助我的人，我和他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后来，后来的事，他答应过我，不再来找我，所以…”

魏覃生摇摇头：“就因为这些可笑的原因。”他发现秦随云的解释并没有比许天给他的说法有好多少。

“这并不可笑！”秦随云有些急切地解释：“覃生，你一直在公安系统顺风顺水，你不明白，这世上很多事即使努力了也依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很多东西不是我能决定的。

你知道吗，我刚进入法院，就碰到了员额法官改革，五年的法官助理，三年又三年，我才坐到了行政庭庭长。赵江涛还没到五十，我又和他的矛盾这么深，只要他做副院长，我就没有任何机会，我不想在行政庭庭长的位置蹉跎二十年，临老了还要幸运的话才能凭着资历混个副院长。”

魏覃生有些痛心疾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权力，坐上那个位置又能怎么样，平平安安做个平头百姓不好吗？”

“我想过，但是太难了，我想呆在法院系统，所有人，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个源源不断的麻烦制造者。”魏覃生看她的眼神让秦随云有些难过，她似乎在为自己的无力做辩解：“而且赵江涛办的案子是有问题的，他站的越高，以后的危害就越大，而我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再说我这么做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魏覃生好像第一次认识到秦随云的另一面，他看着全然陌生的秦随云：“你什么时候评判别人这么居高临下了，这么的自负，就好像，就好像那个许天一样，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

“你不明白！秦随云紧紧抓着魏覃生的手，恳求地看着他，“走到今天我付出了多少，我要比同一批进入这个行业的男性多做两倍、三倍，甚至更多，才会被看到，即使被看到，也会将我当做一个花瓶，好像我天生就该做一个被注视着的客体，做绿叶丛中的一点红，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都让我恶心，你知道做副院长之前，还有人会发信息骚扰我吗，庭长又算什么。”

“所以你选择用你的身体，去获取那个位置。这是个悖论！”魏覃生弯下腰有些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秦随云看着魏覃生：“我没有做任何违反法律的事情，有几个人敢说他一生从来都没有靠过除自己能力之外的东西，用财富、权势，甚至非法的手段，从来没有靠过别人，去换那些他想要的东西。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我只是用我自己去换取我想要的东西又有什么错呢。”秦随云顿了顿：

“除了你，覃生，我唯一有愧疚的人是你，我知道我伤害了你的感情，但是人活在世上就得要做出牺牲，咱们离成功只差一步，不要离开我…”

魏覃生痛心疾首地看着秦随云问道：“如果那个人，不是许天，你还会这么做吗？”

秦随云胡乱答道，“我不知道，也许会呢，一本万利，不过是一晚…”

“啪！”

“对不…”等魏覃生反应过来，手心的疼提醒他，自己竟然打了秦随云一巴掌。

秦随云抬起头看着他，她的眼泪还倔强地停留在眼眶里不肯落下。魏覃生看着眼前人这张仍旧面容姣好的脸，她如泣如诉的眼睛仍旧那么美丽动人，但是自己仿佛突然从一场迷梦中清醒过来，她再也没有那般让自己失去理智的吸引力。

魏覃生看着眼前人，问道：“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