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友谊，钱强，怎么回事儿？”陈经理打断了他们激烈的对话，钱强心虚地收了音。

楚林倒是心知肚明，两手抱胸在一旁看戏。

而林友谊的眼眶有些发红，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身旁其他人对视一眼，“钱强说要走，大家都是这么久的兄弟了，队长就不太舒服。”

经理张了张口，也说不出话。

毕竟由于连续几年倒数第一，总积分跌破红线，方舟即将被下放到发展联盟，前途渺茫。

钱强见气氛不对，干脆把话说开了：“我跟球队这个赛季合约到期，转会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行了，这事儿咱们私下再谈。”陈经理不自然地转移话题，“来来来，这位是咱们队里新来的助教，叫楚林，大家掌声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楚林从暗处走了出来，所有人立时朝楚林投去惊艳的目光，唯有钱强表情僵硬。

底下一片窃窃私语：“怎么招了个女助教？还是个大美女。”

“对这名字没什么印象，也不是女篮那边的吧，能当职业球队的助教，关系户？”

“不可能，关系户跑我们这小破队来干嘛？我看队里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钱强想起刚才的过节，眼含恶意：“长得妖里妖气的，谁知道是靠什么进来的。”

林友谊冷眼看着他：“那你又是靠什么进来的？”

钱强一顿，愤愤地踹出一脚，将一辆收纳篮球的小推车踢到了偌大球馆的另一边。

其中一只球出框，弹了几下，慢慢滚到了楚林脚边。

她悠悠地捡起来，在指尖转了转。

钱强恼羞成怒，将一切不顺归咎于楚林：“装什么装，摸过球吗你？”

“嗯，摸过。”楚林眼波流转，回忆了一番，才慢条斯理答道：“几年前吧。”

球馆里再次充斥起笑声，随即朝她投去失望的目光。

大家已经默认，这位新助教，是个不知从哪儿跑来的花瓶。

即使方舟要降级，至少明面上也是打职业比赛的，找个什么都不懂的花瓶当助教算什么？

对楚林初见的惊艳，也变成了反感。

突然，质疑声停了，只见楚林拍了拍球，看一眼篮筐，抬起手，将球抵在胸前，似要出手。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起势竟然十分标准。

众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然而一阵漫长的等待之后，楚林掂了掂球，又收回手，轻笑了一声：“我可没想投。”

他们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顿时嘘声一片。

陈经理赶紧给楚林解围：“好了都别闹了，你们赶紧开始训练。小楚，咱们走吧。”

“好。”楚林笑了笑，接着侧过身，随意将手中的球高抛出手。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帅气的弧线，最后正中数十米外，那辆被钱强踢过去的收纳车。

嘈杂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半晌后，口哨声四起——“哇哦！超远距离三分！”

“助教你刚才太帅了！”

楚林不为所动，似乎刚才只是一个巧合。

陈经理又敲打了一番众人，两人离开。

楚林今天只是报个道，要先回住处收拾东西，明天才能住进来。

她走出球馆时，雨还在下。

“卫凌，一会儿去医院复查完，直接回队里吗？”

副驾驶上，男人倚着靠背，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放在小腹，鼻梁高挺的弧线带出冷硬的锐气，深邃眼窝中双眼半阖，正闭目养神。

闻言，冷淡地应了一声：“嗯。”

“我说，下场比赛还是别上了，最近也少训练吧。你那支球队是猎鹰，不是雏鹰，你少参加几场比赛他们还能摔死？”

汽车在红灯前停下。

窗外是座体育馆，经纪人瞥了一眼，随口一提：“哟，到方舟的主场了，啧啧，这场馆，真够破的，也该翻新翻新了，不过，我估计方舟的经费也不够。”

经纪人说完，摇头笑了两声，似在替方舟惋惜。

刚好红灯变绿，汽车起步，他又开始刚才的话题。

“你啊，一天天跟拼命三郎似的，要是膝盖真出了问题，往后的职业生涯不要了？”

“要是更严重，成了个跛子，老婆还没娶到呢，我看你怎么办。”经纪人叨叨个不停。

卫凌被他聒噪的声音吵得睡不着，干脆起身，一脸淡漠望向窗外，随即眼皮一跳，蓦然开口：“停车！”

经纪人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卫凌薄唇绷紧。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车窗外，一个正撑着伞的纤细高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