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惶恐。”殿中齐齐跪了一片。
“别动不动就下跪磕头。”他抬了抬手,对正中的四人道:“你们也起来吧。”
“谢陛下。”
“你们呈上来的奏章朕看了,不媚权势,不阿新贵,公平正直。朕有赏,下朝后回府听旨。”
“多谢陛下。”
司马业三言两语将“韦郁占谷率部弃城一案”带过。才抛出今日之正题:“诸卿,现朝中官职空缺,当务之急是广募天下贤才以填之。朕欲于此月中于洛阳募之,让天下士子持文章自荐之。此次选评,可有主试官荐之?”
杨旷出列,手持笏板道:“陛下,为国家铨选贤才,自有中正品评。祖宗之法,不可变也。”
司马业视若罔闻。“承和?”
司马礼作揖道:“回陛下,国家大事自有忠贞之臣谋之,有陛下英睿断之。臣只想做孝子,查出是何人,散布此丧家之犬对日狂吠之事。”
看来是不愿替他得罪人了。他转头看向司马信:“承愿?”
司马信出列,手持笏板拱手道:“回陛下万岁,祖宗之法若一成不变,齐何以在春秋称霸列国,秦何得以横扫六国。祖宗之法不可不变,只是要如何变。儿臣为人子,为君臣,此时只想与三皇兄一样,查出狂吠君父之人。”
倒比往日圆滑不少。
然后他将目光移到立在殿中的韦娴儿身上。“见微知著,洞若观火。朕倒要听听两案陪审的高见?”
韦娴儿行了万福礼,“回陛下,臣女附五殿下议。”
目光又重新落到杨旷身上,“太尉执掌军事,丞相革职待办,近日朝中之事,御史大夫操劳。”
三公之中,唯一没有受到牵连的就是自己。他现在独揽大权,此时又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司马业。这是对他的提点。“老臣惶恐,为君分忧,乃是老臣分内之事。只是近日朝中官职多空缺,铨选之事,老臣无力操持,请陛下恕老臣无能之罪。”
“林钟之月,望日之时,梅子熟,好时节。”司马业敲打过,见他会意,又问:“此次恩选,杨史台可有主试官荐之?”
杨旷略一思考,“铨选人才,入则治一国,出则治一州郡,当是德才兼备者任之。朝中列者,唯有客曹尚书袁连,博学鸿儒,公正无私。”
司马业微点了点头,轻轻挥手,示意他入列。
“博通经籍,铄懿渊积,高风劲节。此世间独二人,一者上官瑜,一者袁连。”上官瑜被他以构陷忠良之罪处死,此时又提,不知何意。正在揣摩他用意时,又听司马业言:“不过这朝中都是我们这些老人,也该给这些后起之秀让让路了。诸卿,可有荐之?”
众人开始揣测司马业此意。掌握选人大权,其家族便是日后的肱骨。现朝中老人,多是世家子弟,陛下此意,是想扶植寒门士族。谁做了这个主试官,就是替司马信笼络寒门,得罪世家。有利有弊,看其取舍。
一人出列,垂首作揖持笏板言:“黄沙狱治书侍御史,御史大夫之孙,杨满去,饱谙经史,风骨峻峭。”
司马信赞许道:“学富五车,风流蕴藉。”
不想扶植三公势力,杨满去可用于刃,不想用做臂膀。
又一人出列道:“尚书令次子崔颢,博古通今,风华绝代。”
司马信赞:“通儒达士,直谅多闻。”
此为臂膀,不想为其树敌。
再有一人道:“度支尚书许让次子许胥,举十知九,出口成章。”
司马信:“少有风鉴,识量清远。”
日后自有大用。
这些人尽揣摩他心思来了。
他看向立在殿中的司马礼:“承和?”
司马礼拱手:“回陛下,此三子,足矣。”
不尽心意。“五郎?”
司马信拱手:“儿臣附皇兄议。”
了然,想保江载。
最后又将目光落在韦娴儿身上。
韦娴儿再行万福礼,将气场铺开,眼中的野心直直对上司马业的目光:“臣女愿毛遂自荐。”
司马业闻言一笑,赞道:“善!好气魄”
众人皆震惊。全力打压韦氏,却极力扶植韦娴儿是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