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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音同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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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马蹄疾,原本需要走一个月的路程她只用了十五天便回到了京城稷都。

她迫不及待地想用自己的赫赫战功换父皇的赐婚,她希望父皇能将自己许配给郁太傅,谁知一回宫就听说郁太傅两年前就已成亲的消息。

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如同跌入冰窖,从头冷到脚。

郁太傅娶的是左中丞的千金左茗菱,陈硕臻曾在一次宫宴上见过她,那个女子相貌平庸,生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吃相也颇为不雅。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陈硕臻心里的白月光?

回京后第二天,下朝之后,陈硕臻身穿石青色披领朝服,在紫宸殿的东侧门碰到郁太傅,郁太傅向她施礼,尊她一声“ 三公主”。陈硕臻这才仔细地回忆起这些年,郁太傅一直都是恪守君臣的礼节,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僭越之举。

陈硕臻心里还抱着一丝渺茫地希望,她直言不讳地问:“郁太傅娶妻可有苦衷?”

郁太傅温柔一笑,作揖行礼道:“三公主说笑了,贱内是臣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何来苦衷一说?”

陈硕臻上前抓住他行礼的手腕,又问:“郁太傅可知本公主对你的心意?”

郁太傅轻轻挣开她的手,退后一步,依旧维持着他作揖行礼的姿势,颔首垂眸道:“公主爱民如子,臣亦为大芜子民,这份心意臣自然知晓。臣也会为皇上尽忠,为公主效力。”

响鼓不用重锤,陈硕臻听闻此言心中已然明了,她忍住心里的酸楚,轻轻收回手,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努力地微笑着,也对郁太傅施礼道:“那就有劳郁太傅了。”

“不敢当。三公主若无他事,臣便告退了。”郁太傅毕恭毕敬地退下。

“郁太傅请。”陈硕臻说完,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任由一滴清泪潸然而下。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她抹去了腮边的泪水,抬头看着那乌云密布的天,喃喃道:“大雨将至。”

一场倾盆大雨下了一天,晚上雨停云收,月朗星稀,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屋檐上,陈硕臻手提一壶竹叶青,一身月白色劲装在宫里行走,行至宫门处,她轻轻一跃上了重檐庑殿顶,底下巡逻的侍卫纷纷拔刀惊呼:“前方何人?”

陈硕臻威严的声音传过来:“严护卫,久违了。”

严护卫也算是陈硕臻的老熟人了,三公主从小就喜欢上房顶,宫中侍卫已见惯不怪,只是后来这位三公主跟着崔将军上战场打仗去了,这一走已是一年多。

近日宫内众人也都听说了三公主回宫的消息,如今更是听到了三公主熟悉的声音。

严护卫在月色下看得真切,急忙将刀送回刀鞘,抱拳施礼道:“见过三公主。”

严护卫又关切道:“三公主,天黑了,小心脚下打滑。”

陈硕臻道:“知道了,本公主坐坐就回。”说着便在屋脊坐下,仰头灌了一口酒。底下的侍卫走开了,只剩下她一人看着宫墙外的万家灯火。

这些年,陈硕臻心里装着一个人,那份沉甸甸的爱恋,如同春日里盈满枝头的繁花,开至荼蘼,无人能及。

回稷都的这些天她也多少听说了些关于郁太傅的亲事,那位左千金确实是郁太傅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去的妻子。听说他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在京城已传为佳话。

是啊,那个外貌平庸的女子跟他相敬如宾,尊他敬他,为他洗手作羹汤,她陈硕臻扪心自问,她能做到那般困于斗室甘为人妇吗?

不是不能,只是这大芜还需要她啊。

所以,只能遥祝郁太傅夫妻同心,白头偕老。陈硕臻举起酒壶,一饮而尽。

她站起来,颀长的身影显得形单影只,她的银色发扣在月光下闪着清冷的光,与镶绣着银线祥云的束袖相映成辉,腰间那条银色锦缎腰带上挂着的那块白色环形玉佩在月光下更显温润,玉佩下的穗子在微风中轻轻飘拂,她望着天边的小小星辰,心道:“罢了,终是蝴蝶恋花美,花却随风飞。”

……

陈硕臻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没有缓过神,突然背后一只手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陈硕臻立马本能地将肩膀向下一沉,伸手扣住肩上那只手腕,紧接着一弯腰将背后那人用力向前甩去,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给了对方一个过肩摔。

“啪!”郑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从陈硕臻的肩头翻了过去,被她摔在了地上。郑帛躺在地上,翻了翻身子,起不来,她伸手摸自己的腰。心里暗道:“这腰大概是要废了。”

陈硕臻低头看着郑帛,惊讶道:“呀!抱歉,抱歉。”说着赶紧去扶郑帛。

何浅也连忙上前将郑帛扶起来。

周围有些看热闹的同学在嘀嘀咕咕,小声议论。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惊讶于陈珍儿的改变。

陈硕臻一脸无辜地问:“方才你拍我,有何事?”

郑帛和何浅明显感觉眼前的陈珍儿和以前不一样了,两人楞楞的忘记了原本想要警告她离班长远点之类的话,一时竟有些尴尬。

陈硕臻说:“无事那我便回去了。”说着转身回了教室。

何浅和郑帛对看了一眼,何浅说:“你伤的怎么样啊?我看还是先扶你去医务室吧。”

郑帛疼得说不出话,只好点了点头。

陈硕臻在自己座位上坐下来,她问房栋:“下一堂课是什么?”

房栋答:“门口的墙上贴了一张课程表,你可以看看。”

陈硕臻一扭头便看到了墙上贴着的A4纸打印的课程表,字体加黑加粗了,坐在第一排看得很清楚。

下一堂课是什么她没注意,只看到刚刚上过的《古代文学作品选》后面写着,教授:喻建。而郁太傅名叫郁渐,陈硕臻心生一丝悲凉,终是音同字不同,人生长恨水长东。

她咬了咬下唇,将帆布包斜跨在肩上,抱着书本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房栋还在后面喊:“后面的课你不上了?”

陈硕臻没有搭理他,径直走了。

何浅扶着郑帛来到校医务室,郑帛哭丧着脸,说:“医生,刚刚有个同学把摔我在地上,我腰疼。”

医生一边开单子一边说:“那得拍个片了,看看腰椎和肋骨有没有骨折。”

郑帛接过单子捂着腰哼哼唧唧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郑帛的X光片结果出来了,骨头虽然没有骨折,但有软组织挫伤,这下要恢复就得花一段时间了。医生给她们开了一些药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郑帛捂着腰,扬了扬手里的检查单,气愤地对何浅说:“这个陈珍儿我一定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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