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如迟意所说,选手们一大早便被喇叭喊醒,令众人半小时后在小礼堂集合。
迟意早有预料地早起拾掇好了自己,随后,在演播厅门口和安语鹤一起拦下了窦彦之。
这孩子还在往嘴里塞包子,一点没有马上要被骂上热搜的自觉。
“等会儿尽量一个人上去,如果不行就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呲牙乐,不许讲你那冷笑话,没让你说话你就别说话,不管有多想说都给我忍下来,知道了吗?”
上一世,因为窦彦之同公司的队友在被媒体“审讯”的时候,不知该怎样面对犀利的问题,被逼得在无数镜头前哭了出来,让整个场面的气氛一度降至冰点。
窦彦之想给对方解围,又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只好开了个蹩脚的玩笑,企图活跃氛围。
然而这一幕经剪辑播出后,在观众眼中就是另一幅光景了。
观众看到的是,窦彦之在队友被为难时,不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幸灾乐祸地呲牙大笑。
当时这期播出后,他直接被冠以“没心肝”的名头骂上了热搜,不可谓不惨。
窦彦之被迟意的表情吓得不明觉厉,包子也不敢嚼了,疯狂点头应下,挪着小碎步打算溜。
“诶让你走了吗?”迟意又给人提溜回来,“还有,等会儿进去坐下之后,后背挺直,双手腿上,端端正正地坐,就和被摄像头怼着拍一样,记住没?”
他记得“坐没坐相”,也是当时窦彦之被审判的原因之一。
看着这不省心孩子战战兢兢地走了,迟意听到身后传来“噗嗤”一声,他转头,正看到安语鹤瞅着他笑。
安语鹤边笑,边用堪称“溺爱”的语气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鸡妈妈?”
迟意生怕遗漏了什么,重来一次还让他在乎的人们受到伤害,简直焦头烂额:“是啊,我希望我的每一只小鸡都能顺利孵出来,一点意外都不要有。”
闻言,安语鹤抿抿唇,收起笑容:“没事的,尽人事,安天命,有些事是我们必须要经历的,就算……”
他还要继续说什么,就见迟意已经捂着耳朵跑进去了。
安语鹤无奈地摇摇头,跟着进了门。
待选手们进来的时候,前四排已经被媒体填满了。
众人在导演组的指示下,按照第一次顺位的排名从第五排往后坐好。
这样的场合用不着导师的出现,工作人员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了出来:“今天我们有幸请到四十五家媒体来对各位进行采访和报道,希望大家能抓住这个机会。”
然后导演就闭嘴了。
观众都很爱看出其不意的环节,选手们好像待宰的羊一样面面相觑,拿不准节目组的意思。
迟意听到不远处的橙澄小声咕哝:“第一次感觉舞台和案板这么像……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前排的媒体听到橙澄的话,转头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来,但在选手们看来,更加毛骨悚然了。
这种境况下,说不好是枪打出头鸟,还是早期的鸟儿有虫吃。
迟意清楚,所有人都在等第一个站出来的选手。
其实这次媒体来访很自由,站在台上时,选手可以选择举手的媒体来回到问题,也可以说自己想说的任何话。
可以自己站在镜头中央自由发挥,心里打鼓的话也可以拉上关系好的人一起上去。
问题是媒体的耐心都很有限,不可能消耗一天等着所有人目的达成。
现场有六十九个选手,但上完五十人后,问答环节就会被及时喊停,这也是为什么上一次有近二十人在瞻前顾后中错失了音乐节的机会。
迟意感到周遭的氛围和上一次一样凝固,所有人都在迅速衡量得失,他开始在心里倒数三个数,决定如果数到一了,还没人动,他就去做第一个。
三。
没有任何人动。
二。
他突然搞不懂自己在等什么,果断举手站起了身。
一片哗然。
他迎着选手们或敬佩、或懊恼、或妒忌的神情站在台上,一眼在熟悉的位置看到了熟悉的音乐节主办。
“各位媒体老师们好,我是迟意……”
还不待他自我介绍结束,已经有几位媒体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