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回忆着往事,忍不住暗自发笑。她还从来没回想过她和刘金翠之间的旧事。如今一回头,才恍然发觉,原来这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而如今,怎么突然便物是人非了呢?
她想着,原先因怀念而扬起的笑在眼睛触及到刘金翠背影的那一刻便从脸上消失了。她在门边,凝望着她,感受着风吹过,吹干脸上落下的泪。
“......哭的哪个样子。”
刘金翠似乎是感应到一般,适时的转过头,看到她瘪起嘴,努力忍住眼泪的的模样,无奈的笑了。
“你这让猜叔和但拓瞧见,那我可是有嘴也解释不清了撒。我已经得罪了坤帕迪沙楚,你可不要让我又多了个仇家哈。”
刘金翠是想逗百灵笑的。她搞不懂,分明百灵先前还在有模有样的哄着嗷嗷大哭的芝芝敏,怎么转过头,她还什么都没说,这小孩自己就吧嗒吧嗒的掉上眼泪了?
而且怎么还哭的更厉害了?
“你晓不晓得,我为哪样那么中意你?”
她走过去,站在百灵面前,低头看着她,眼睛里流出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
“有你这样出身见识的人,性格不对我胃口;性格对我胃口的,没得你这样的见识和脑子。”
刘金翠看着被她说的泪流满面的百灵,忍不住破涕为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这样的,在整个三边坡,也是难找出第二个来。”
“不要再往我这来了,晓不晓得?”
刘金翠正色,绷起了面孔,又开始变得冷淡。
“我晓得你要强,你犟的很......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不要再多管起任何闲事了,包括我,你也不要管。”刘金翠看着百灵抽泣的样子,最终还是软下神情,放缓了声音叮嘱她:
“不要强出头,能躲就往男人身后躲吧。有人愿意疼你不是哪样丢脸事,猜叔和但拓都会护着你的......要么你就老老实实躲在他两个身后,要么,你就走的远远的。”
“可我去哪呢?”百灵眼角滑下一滴泪,喃喃的自问道。
刘金翠哂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傻问题一样:
“那当然是按猜叔的意思,剋中国。”
“那你为哪样不干脆回去?”
话一出口,百灵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上了贼船,再想下来,可由不得自己。好在刘金翠并不在意。她自嘲的笑了笑,目光艳羡又惋惜的看着百灵,落寞的轻叹口气:
“我没得能够让我想回去的理由啊。”
百灵不语,只是垂下头,走到窗边,迎着风,让它吹干眼泪。良久,她似乎是自言自语般,轻轻呢喃着:
“我也没得理由让我想走。”
她说。
她不要接受神佛的指点。她拒绝走上那条为她铺好的光明坦途。
她要继续的冥顽不灵,执迷不悟。
不死不休。
世纪酒店的旧门头被拆了,新换了一个醒目而俗气的广告招牌,大大的写着“新世纪酒店”几个字。那个莱佩人杰森栗模仿銮巴颂,在d土方一进门的地方写上了“时来运转,一牌改命”八个大字,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不可一世的入主大曲林□□业,仿佛整个城市都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百灵路过门口,阴测测的盯着那闪耀着,蛊惑着万千赌鬼倾家荡产的标语,呸的啐了一口口水。
时来是否运转,一牌能否改命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风水轮流转。
她倒要看看,世纪酒店的风水能让他们得意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