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一早,高三15班教室里。
岑泽端看着高笑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在一起太久了,漫长的青春岁月了,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岑泽端了解高笑笑的一切,却唯独不了解该如何跟高笑笑道歉。
“不用解释。”高笑笑没有看他,只低头写着作业:“我妈跟我说过你的事儿了。”
“岑泽端,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高笑笑终于昨晚题目,抬头一哂:“我最讨厌你不信任我,自以为是为我好的样子。”
“我妈都没自以为是对我好,你凭什么?”
岑泽端僵在原地。
“不是的笑笑!我——”岑泽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高笑笑给打断了:“不用解释的岑泽端,前年也是这样,你妈妈病重的时候,你明明知道我会帮你,但你就是不跟我说,最后还是我自己发现的。”
“不过也得感谢你,让我知道,”高笑笑微微歪头,露出一个笑:“如果我什么也没有,那么最后也就什么也无法挽留,包括你。”
高笑笑不允许有人可怜自己,不允许有人同情自己,更不允许有人以为她好的名义什么都瞒着她,明明她也有能力解决问题,却要被迫以弱小的姿态被人保护,她不会感动,她只会生气。
太不平等了,这样的地位太不平等了,她不接受。
“让让,我要去交作业了。”高笑笑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我们啊,先这样吧。”
“笑笑的救世主情节,其实跟大男子主义差不多,”苏杉对着镜子,把齐刘海往上梳:“我当初不过只是沉默,就被你给趁虚而入抢了位置,现在你犯在她痛点上,呵,下跪也没用了。”
岑泽端无言。
“注意隐蔽!比格大魔王来了!”忽然有人高喊。
“大老远就听见你们班在吵!都期中了还在这耍,到时候能考几分?”钱筝冠的声音靠近。
瞬间,教室里风卷残云,收东西的收东西,摆东西的摆东西。
“下节谁的课啊?”
“我也不知道啊!”
“你问一下前面的?”
“别问了,金毛的。”
叮铃铃——
上课铃打响,数学课上课,但是比数学老师先踏进教室的,是会计老师。
“你们以为你们抄应如是作业,我和你们顾老师不会发现是吗?”楚言楠假笑着站上讲台,身后跟着顾清。
讲台下的人瞪大了眼睛,故作疑惑。
“你们也是真的信任她啊,一题不改。”楚言楠从身后的顾清手里抽出一沓数学试卷,拍在讲台上:“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她只是拿这张卷子当草稿纸呢?”
说着,楚言楠看向应如是,就见她一摊手:“就这难度,跟草稿纸有什么区别?”
15班:“……”
谢谢,有被冒犯到。
楚言楠:“你们把考神墙的答案抄到单元卷上,还想抵赖?”
众人看向应如是,眼里明晃晃写着:你怎么不提醒我们?
应如是:“我都说了我是乱做的,我哪知道你们真闭着眼睛抄。”
15班:“……”
“所有抄作业的人,”楚言楠笑:“我和你们顾老师商量了一下,如果你们期中考试有明显进步,那么我就放过你们,如果没有,呵,试卷抄10遍。”
所有人将求救的目光,转向楚言楠身后的顾清,却见顾清的目光一直看向楚言楠,在察觉他们目光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说:“求我没用。”
此话一出,希望彻底破灭,教室里立马一片哀嚎:“不要啊——”
楚言楠冷漠如液氮罐:“晚了,上课。”
顾清终于上前,履行自己的职责:“把课本翻到……”
期中考试前几天,文印室的打印机哗哗的印,楚言楠一趟一趟地去,流水一般的试卷送到了应如是面前,应如是感觉自己几乎要死在试卷的海洋里。
在这样的高压下,终于熬到了期中考。
期中考,应如是的文化课考场又是在3班,身边又是那个年级第一——前年级第一、现年级第二——应如是如芒在背,几乎可以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幽怨目光。
但是没办法,优秀总是要遭人恨的。应如是这样想着,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考试领打响,数学考试开始,试卷哗啦啦地往下发。
楚言楠的特训是有效的,应如是在考场上下笔有如神助,刷刷落笔行文间没有丝毫停顿。
直到考试结束,应如是都恍惚觉得不真实——这题目也太简单了,不会有诈吧?
这样想着,应如是连往外走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人高喊一声:“老师!我举报!有人作弊!”
闻言,往外走的应如是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脚步顿住,回头。
就见有人从她刚刚离开的位置上,捡起一张碎纸条。
—
楚言楠刚监考完回,办公室却不见顾清的踪影,打电话也只找到他落在办公桌上的手机。
可能是去15班管纪律了,楚言楠没有多想,就去高三15班找人,还没进门,就听一阵杂乱的争执声。
“靠!那个小兔崽子敢诬陷我们全村的希望!”高笑笑一拍桌子,阴狠道:“看我不给他套个麻袋一顿暴揌!”
“先冷静些,现在只有金毛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先去找萨摩耶支援。”岑泽端还算冷静。
听了个七七八八,楚言楠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已经预料到了不是好事。
“参发生了什么?”楚言楠走进教室。
楚言楠甫一出现,教室里静了片刻,然后所有人呼啦一声全部拥到楚言楠身边:“萨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