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从哪里看见过,说:诗人可以忍耐一切,但是代价是疯狂、毁灭、死亡。
我觉得沃尔布加已经付出代价,即使她不是一个诗人。
在听说我和西里斯双双分到格兰芬多,又在开学宴上打起来之后,她当天晚上——鬼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快得到消息——就杀进霍格沃茨,在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校长面前,表演一番爱的教育。
主要是针对西里斯的。
太好了,谢谢西里斯。
他跟莱昂尼达斯一样有用。
我觉得,在沃尔布加心里,我们和麻瓜就是同住在西班牙的西班牙人和加泰罗尼亚人,或者在一个岛上的海地人和多米尼加人。
-关系奇差无比。
我的兄弟西里斯吸引大部分火力,但是这不代表我就能免除责罚。鬼知道沃尔布加的小脑壳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总之,她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暴力狂,甚至咆哮着要求我和西里斯转去斯莱特林。
“要不,妈妈,你让派瑞特去读德姆斯特朗吧。”西里斯说,“我觉得这比转院简单。”
是啊,用脑子想一想,邓布利多怎么可能答应转院呢?他正高兴于格兰芬多出了我们两个卧龙凤雏(我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褒义)。
但是,沃尔布加视出国比离开斯莱特林更加恐怖。
对于她的控制欲,我很难发表评论。即使是日后西里斯指责我才是制造沃尔布加精神上的疯狂的元凶,我也很难以找到什么辩驳的点。
或许是我们童年的精神暴力延续至今,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导致我与沃尔布加两人的关系出现一些“伦理上的错乱”。
但是,这种扭曲的系带不是我们——也不是我们之外的人可以解开的。
在外人看来,布莱克家固然缺陷重重——暴躁的母亲,无力的父亲、叛逆的大儿子、冷漠的女儿,还有一个软弱的小儿子,但是仍旧比另一些家庭幸福。
只要不是沦落到最底层,就不值得其他人同情插手。
在小汉格顿的夏天,我读过不少老里德尔先生书房里的书。人类确实是一种复杂又聪明的动物,其中,作家是最敏感的那一群人。我还记得有一本书上写着:
有人扮演英雄,因为他是怯懦的。有人扮演圣徒,因为他是凶恶的。有人扮演杀人犯,因为他有强烈的害人欲望。
沃尔布加的控制欲是不是正好来自于从我身上感受到的“失权”?
我在她再一次发脾气之前抱住她的手掌,对她说:“妈妈,请不要做让我害怕的事情了。”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住。就像是某人在她的大脑里按下开关,房间里也由于她的安静而陷入某种奇异的氛围。
我突然想到很久之前,我在做一只宠物小鸡的时候——确实有人会把鸡当成宠物,只要拥有足够的感情寄托。当时,那个姑娘抱着我坐上火车,我们一起看着窗户外面飞速倒退的影子,它们在我眼中模糊不清,我听见有人说快要看见布宜诺斯艾利斯了。
山区——我们从山区出发,姑娘一直抱着我,她的眼泪落在我的羽毛上,让我不太舒服地抖抖尾巴。
现在这群人就像是当时的我,面对另一个人无端的情绪而感到不安。至于西里斯,他像是意识到终于有什么要结束似的长舒一口气。
过去,当我忍受不了沃尔布加无休无止的咆哮时,我总会拉一拉系在她脖子上的绳子,告诉她应该适可而止了。
母亲最终接受我们生活在格兰芬多,因为这是她无可改变之事。
*同理心增长*
西里斯快速和他的那几个没有礼貌的朋友玩在一起,我看他也会变成一个冒失鬼。只是我被留下来了,变成一个人。因为那天沃尔布加大闹办公室的消息不知道被谁宣扬出去,格兰芬多的小孩不太爱和我在一起玩了。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更需要一个人独处。至于我消失的时间都是在做什么,自然会有西里斯帮我打掩护。我告诉过他,我被孤立正是因为他在开学宴说的那些话,让其他人觉得我是个糟糕的种族主义者。
“种族主义?那是什么?”
我有些高估他的教育水平了,于是换了一个说法,叫做“纯血至上”。
他学了一个新词,就每天到处“主义”、“主义”的喊着。我听说他把一个斯莱特林小孩叫“鼻涕精主义”,这挺无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