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很生气,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至少在我面前这样。
我们的争执最后还是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就在里德尔气到准备给我表演几个他在学校学到的小把戏的时候,那个马尔福再次敲响车厢的门。只不过这一次,来这里的不只有他。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里德尔的那些“朋友”,那些“坏孩子”。
“原来你在这里啊,跟小女孩藏在一起。”一个高而健壮的家伙按住里德尔的肩膀。
他们是朋友吗?
我好奇地盯着他准备做坏事的表情,又看向那些看戏的人群。
我早就说过了,同情所带来的友谊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他那些有势力的朋友本质上还是瞧不起他。
他们准备对里德尔做什么?
殴打他,用小把戏惊吓他,还是往他的口袋里塞蛇,把他吓晕过去?
我回想那些里德尔曾经做过的坏事,但是在看见那些人的眼神之后,还是觉得不能继续下去了。
他们瞧不起里德尔,也没有瞧得起我。
应该确认一下等级的链条了。
“你们要对他做什么?”我好奇地问那个按住他肩膀的男生。
“你是麻种?”那个男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的血统。我在想,这也是他确认链条的一种方式。
我跟里德尔做过类似的比拼,他扔出一条蛇,我则把它变成一堆毛茸茸的羽毛。接着,羽管处化作尖锐的针,划破他的皮肤。当他想要反击的时候,我大哭着喊来院长。
在那场伤害的比赛里,我们确认了孤儿院里最严格的不可撼动的等级。
大概是害怕我把真相说出来,里德尔打掉肩膀上的手,用含蓄的愤怒指责他:“弗林特,你不要太过分了。这是我的妹妹,我们都出身自巫师家庭。”
“哦,那接下来你是要说,她的爸爸妈妈也死光了吗?”那个弗林特继续挑衅。
“是的,我的父母、兄长们、姐姐们都去世了。”我对他说,“我们的土地也无法耕种,牛羊再也不会产仔,果树枯死,水井干涸。在灾难中,他们都死去了,但是我活下来。我也有保命的方式,现在,你要不要试一试这种方式?”
大概是我的愤怒更加真实,或者这个坏家伙并不是真的想跟我动手。他愣住的时候,之前找过我的亮脑袋就出来打圆场:“好了,她还没正式入学,我们不做以大欺小的事情。汤姆,你也没跟我们说过你妹妹今年上学。”
他略带指责地把矛头指向里德尔。
只是弗林特那个木头脑袋还在说:“她不是说所有家人都死完了吗?”
“我们是远亲。”里德尔咬牙。
“我不想和你们说话,包括你,汤姆。”我说,“你们现在最好离开这里。”
坏孩子们陆续离开,只有里德尔还没走。他问我:“你不怕他们揍你吗?”
“他们揍我会违反规则吗?”
他沉默片刻,古怪地盯着我。我哼笑一声,笑眯眯地问他:“汤姆,做个被人喜欢的孩子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对不对?”
“只不过,学校看起来和孤儿院不一样,你学我毫无作用。”我坐到他身边,挨着他,声音轻轻的,“换一个地方,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你真的觉得自己是脱胎换骨了吗?”
里德尔身体立刻绷紧,隔着袍子,我能够感受到他的身体变得极为僵硬。
“你认命吧,你本来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我说,“你的迎合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变得和那些无趣的人一样了。你的目标如果是那些人的人生的话,为什么不在孤儿院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像那些人一样喜欢我呢?”
我转过脸,看着他:“你之前不是做得很好吗?”
“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