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倾，一个小灰毛鬼鬼祟祟地从拐角处探出头来。二人将将对上视线，小灰毛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倪柯瑟？！”

“什么？你说谁？”一个小粉毛也探出头来。

一行人紧接着从阴影中走出，阿瑟的目光越过其他人，径直落在头顶光环的那人身上。

——家族的人。

它拇指微动，抵住了剑柄。

……

砂金把小鸟带回了自己梦中的住处。

他找出一块丝帕，简单翻折几下，给它垫了个鸟窝。

云雀左右甩了甩脑袋，闻到一股不知名的香水味儿，和他本人一样张扬。

“这小鸟竟然一点儿也不怕人吗？”砂金颇有些稀奇，沉吟两秒，撤掉了球形护盾。

云雀抻了抻翅膀，在窝里趴着不动了。

砂金挑了下眉梢，拿出手机咔嚓一张，点开一个备注为「石膏头」的人。

Aventurine：照片.jpg

Aventurine：早上好教授，你知道这是什么鸟吗？

石膏头：我这里已经是晚上11点了，赌徒。希望你明白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有着昼夜颠倒的作息。还有，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生物学感兴趣了？

石膏头：云雀，雀形目百灵科云雀属。仙舟罗浮特色鸟类，因其直入云霄的飞行姿态得名，叫声悦耳，寿命7～14年。

Aventurine：哇哦，不愧是教授，你知道得可真多。那容我再请教一下，这种鸟该怎么养呢？

石膏头：你想把它作为宠物？我劝你打消这种心血来潮的想法，就在刚才你甚至还对它一无所知。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对另一个生命负责的准备……我是说如果你把它的生命看得和你一般等价，该死的赌徒，那你最好还是给它另寻去处。

Aventurine：你是担心我也会把它的生命当做博弈的筹码？哈哈，放心吧教授，我只是帮朋友寄养几天罢了。这个过程中当然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大概吧，他心想，然后继续输入到：当然啦，如果博学的教授愿意给一无所知的我传授一些养鸟知识，想必这段时间它会生活得更舒适些？

石膏头：你对此毫不了解，就敢应下“朋友”寄养的请求？我个人对它的来历持保留意见。

石膏头：《云雀的基础习性与培养要则》

Aventurine：哈哈，多谢了，教授。

砂金滑动指尖翻看文档：“唔，还真是详细啊……”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又四处捣鼓了一圈，给云雀换了一个丝帕垫窝。

云雀晃了晃脑袋：这块丝帕还没有沾染上香水的味道。

砂金又给它准备了食物和水，见这只小鸟一动不动地任由自己折腾，不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看起来也不难养嘛……但是你既然都能入梦了，想必也不是普通的鸟吧？能听懂我说话吗？”

云雀低头啄水。

“既然是罗浮的鸟，那你的主人或许和罗浮仙舟有些渊源。如今大费周章地跑到匹诺康尼布局，又是想请谁入瓮呢？”

云雀抬起爪子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你知道的朋友，我刚刚完成一场盛大的演出，不久之前才成功谢幕。宾客尽欢，尚有人暂未离席。这么快竟然就有人效仿，实在是让我惊异于你主人的胆量——让我来猜猜你都邀请了谁？”

云雀开始啄自己胸脯上的羽毛。

“忆庭？比起天才的遗产，他们恐怕对天才的记忆更感兴趣。家族？这里刚刚遭逢巨变，他们会让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再生变数吗？星穹列车？唔……如果所行是正义之举，这些朋友们或许会是个好帮手。还有……”

“公司？”砂金眨了眨眼睛，“我猜你不会跟每一位客人发出约会的请求，我这份请柬显然与众不同。你不会还发了一封去往庇尔波因特吧？”

云雀：“……”要不要吱一声呢？它确实往那里也寄了请柬——相位灵火真好用——毕竟它也不知道奥斯瓦尔多在哪儿，只好寄往公司总部了。

但它现在只是一只小鸟呀，谈合作之类的事情，实在有心无力。而且怎么会有人对着小鸟自言自语啊？！

谁知道对方见它没有反应，竟然伸出指尖轻点它的脑门。云雀被迫跟着小鸡啄米。

“关于那位天才的去向，我恰好知道一些内幕……那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大呀，竟然妄图掌控一个天才的大脑。如今既然有人借用了那位天才的名头，想必他的目的没有达成？”

对方勾起嘴角，脸上流露出真实的喜悦：“说起来，听说他又有一个新项目遭遇了重大失败，那个巡海游侠的通缉令贴得满银河都是——他最近真是时运不济呀——这两件事之间不会有什么联系吧？又有新的仇家找上门了？”

云雀睁着两只豆豆眼，目光呆滞地望着他：这人自己把话都说完了，好像完全不需要我插嘴的样子。

然而对方显然需要它提供情绪价值，再次点了点它的脑门。

“哎呀呀，我开始对合作的内容感兴趣了。真希望你的主人不要失约呀，”如此近的距离，云雀被迫直视对方那双瑰丽的眼睛，此刻那里含着危险的笑意，“这次就赌上……”

砂金眨了下眼睛，放轻声音：“那个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