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后没回寝的人,都会面临全校数百条黑色恶犬的袭击。且寝室楼九点五十门禁,那时候想回寝也回不了,只能到处乱跑,熬到天明。
最初入校那几天,每晚都会响起惨叫。第二天去上课,宿管总在擦玻璃门上的血手印,路上时不时会出现大滩血迹,途径树下脸上总要滴几次血,运气更不好的,直接被断手或人头砸中。到了教室,说不定还会发现自己的课桌上躺着半个人。
但今晚的校园静悄悄,没有一条食人犬。
三人却不惊讶,继续无声而迅疾地前进。凌衣用了灵神,三人全程隐身,闪进了寝室楼附近的小树林。
树林里黑黝黝的,阴风阵阵。深处却传出灯光和笑声:“慕容答应我会过来的。再说,他们不来,我们两个也很不错啊~”
“白天不能喝?”
“白天哪能见到女鬼呀~”
“女鬼有什么好看的?”
“比你好看~”
凌衣解除隐身,正好看见叶沉舟一脚把萧北雨踹地上。双膝跪地,还未起身,抬头与凌衣,余闻切,慕容潇面面相觑。
慕容潇居高临下地睨着对方:“客气了,不必行此大礼。”
“诶~慕容公公吉祥。”萧北雨爬起身,拍着身上的落叶和泥土:“你们看看这孩子,真不长记性,又把我身上搞脏了。”
话音未落,凌衣出手拽了把他,使他的屁股与叶沉舟的鞋底擦肩而过。
慕容潇嗤道:“你多管闲事干什么?这家伙活该。”
“我是来看你们打情骂俏的?”凌衣没好气道:“鬼呢?”
叶沉舟冷声:“谁打情骂俏?”
萧北雨哈哈大笑:“凌哥你真有意思~”
只有余闻切白了脸:“鬼?”
“不用怕啦,闻哥~就是个小女鬼而已。况且我们这么多人保护您呢~”萧北雨边说边在石凳上坐下,从储物袋里掏出个绿酒瓶放到石桌上:“先喝着暖暖身子,我还带了烤架。”
“……”
空气沉默了瞬,慕容潇道:“烤架?”
“当然,夜宵不能光喝酒吧?”萧北雨将储物袋抛给叶沉舟:“哥~麻烦你搭一下架子。”
凌衣皱眉:“小闻不喝酒——而且我们不是来看女鬼的?”
“没关系,也有橙汁,奶茶和可乐~是啊。但现在女鬼不是没出现吗?我们总不能干等吧?食堂的东西狗都不吃,除了现在,我们还有什么机会能好好饱餐一顿?”
……好像说得也有道理?
凌衣嘴角微微向下,看起来不认可,但又算是默许了。
萧北雨低头,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串烟花:“看~我们吃完还可以——”
凌衣炸了:“你别太过分了!!!”
“安啦~我又没说一定要放。”
“这是一定不能放吧!”
“什么不能放?”
陌生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贴着凌衣的耳垂。
一瞬间,萧北雨躲到叶沉舟身后,余闻切躲到慕容潇身后。没人尖叫惊呼,只是神色略微变化,叶沉舟和慕容潇甚至还坐在石凳上。
连肩膀处垂下一缕湿哒哒黑发的凌衣,都只是面色不虞地扭过头。
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映入眼帘,黑发下是如血的红裙和青灰色的赤裸双脚。
女鬼?
凌衣心想,却听叶沉舟不带情绪地开口:“燕绝,你发什么疯?”
“你骂我?!”女鬼发出凄婉尖利的质问,抬手撞了下凌衣:“老公你说句话啊!”
?
众人一愣,恰好又一阵阴风吹过,凌衣一阵鸡皮疙瘩拽下对方头发:“我服了你了,你能不能别乱讲话?!”
别人对燕绝了解如何他不知道,但他清楚,传闻燕绝是个神经病这话肯定没错。这人就是疯疯癫癫,思路清奇,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个语气,只能是他!
果然,长发下露出了……一张微微浮肿的青紫色死人脸。
凌衣皱眉,上手一掀,头套瞬间飞出五米,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粗暴……”燕绝睨他一眼,又面朝众人露出了微笑:“几位真有雅兴啊,大半夜来闹鬼的树林野餐。”
慕容潇冷哼:“比不过你,大半夜来闹鬼的林子扮鬼。”
凌衣皱眉:“你扮成这样干什么?”
叶沉舟瞥向萧北雨:“女鬼?”
萧北雨:“哈哈。”
余闻切:“吓死我了……”
同一时间五个人说了五句话,燕绝思索半秒,转向唯一需要他回答的问句:“我在这等鬼出来,装成他的同类好亲近些。”
“?”
霎时间,五个人的嘴都闭上了。
“我就说吧舟哥!这林子里确实有女——”
萧北雨刚兴奋起来,肩上搭了一只惨白起皱的玉手。
“你,是在找我吗?”
幽幽笑声起,树树风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