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怀疑的,人的名字不都告诉他了?他自己也去查了嘛,确实有这么回事——跟他一道的那姑娘没惹什么事吧?”
这个是村长。
“害,那就是一普通小姑娘,你也担心。她能闹什么事?傻不拉几的,还想买两只神鸟回去。”
“你该没让她碰吧?!”
“哪能啊!一靠近我就警告她了,胆子也跟猫一样小,我就声音大了点,人直接吓跑了。”
“嗯,那就好……”
墙外小猫的胡子抖了抖。
普通小姑娘,傻不拉几,胆子跟猫一样小……虽然他自己也骂燕绝吧,但这么骂实在有点滑稽。
屋里沉默了阵,忽然又传出几声男人哼哼。随后一阵电话铃响,响了一声就被村长接起:“您好您好!都准备好了,您什么时候来?”
“好好好!可以可以!”
“他们最多再吃个晚饭,您放心好了!”
电话挂断,村长夫妇对患病的儿子抚慰了几句,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凌衣跳下木柴,钻进柴堆,轻而易举避开了村长的视线。
村长一消失,小猫立刻溜回了卧室窗台上。屋里只有余闻切,背对他坐在床上。
他喵了一声,余闻切扭头,他跳到床上,看着余闻切的脸又喵了两声。
余闻切满头问号,摸了摸他的头:“饿了吗?”
小猫甩着尾巴,琢磨怎么才能告诉对方刚刚偷听的墙角。
不用完全转述……让小闻吃完晚饭后别走,在车里开启隐身状态,等着那个混蛋现身就行。
对人来说,这就是一句话的事。可一只只会喵喵叫的猫要怎么表达这层意思?
凌衣焦躁踱步,忽然跳到地上,钻到桌下。两只后脚蹲坐,两只前爪扒拉,做出吃饭的样子。
做了几秒,抬头看一眼余闻切。对方若有所思,好像似懂非懂。他又四脚撑地,走向桌外,经过桌脚时刻意回头,挥挥猫爪子,就像在和“桌内的小猫”招手道别。
凌衣又看了眼同伴的神色,眉头皱得更深,眼中思索更甚,应该理解了吧!
小猫走出桌外,没走两步,在桌边不远处的一个热水瓶后蹲下,藏起来,贼眉鼠眼地探出小脑袋,观察桌子下方的空间。
懂了吧?
他演得惟妙惟肖啊!
凌衣期待又得意地看向余闻切。
对方站起身朝他走近,神色担忧:“在找白小姐吗?她刚刚出去找你了。别乱动了,她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凌衣:“……”
小猫生无可恋地躺倒在地。
吱呀一声,门开了,说燕绝,燕绝就到了。
“小猫君让我好找啊——什么时候又跑回来了?”燕绝一眼看见躺在屋子中央的小黑猫,走过去轻轻踢了两脚:“死了吗?”
你才死了!
心灰意懒的凌衣蹭地跳起来,对着燕绝裤脚就是一口。
余闻切有些如释重负地笑道:“你回来了……小猫正找你呢。”
燕绝微一挑眉:“在这屋里找我?”
余闻切沉吟片刻:“……嗯!”
异常坚定:“你不在,小猫做了好多反常的动作。”
喂不要告诉燕绝啊!!!
他察觉到我不对劲就完蛋了啊!!
凌衣一个激灵,猛地跳到余闻切脚上,蹦蹦跳跳喵喵叫。
余闻切:?
燕绝:?
凌衣:?
他也觉得很神经病,但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越神经病越好!!
他又跳到燕绝鞋面上如法炮制高高跳起,但燕绝弯腰捞起了它,将它抱在怀里,笑眼弯弯:“怎么啦?刚说你死了你生气啦?”
小猫莫名其妙地用两只爪爪鼓起掌来。
这时候表现出自己听得懂人话不就完了吗!当然要越莫名其妙越好!
幸亏燕绝没鬼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又或者他对动物本就没有戒心,揉了揉小猫的脑袋便放小猫离开,和余闻切说话:“余哥,我们吃了晚饭再走吧?”
“好。”
晚饭,一样的沉闷。天黑了,窗外风声如哭号。余闻切和村长敷衍地聊天,聊了没两句,村长沧桑地点了根烟。
余闻切讨厌烟味。
阶级学校的厕所时常充斥二手烟,他每次都用衣领捂着下半张脸,靠衣领上残留的洗衣粉味走进去。
但现在更受不了烟味的是小猫凌衣。
他呛了几声,看向村长的眼神已经能把对方千刀万剐。好在燕绝是个有眼力劲的,安抚地摸了摸猫猫头,将桌上吃剩的骨头扫进纸碗,一手抱起小猫,一手提着纸碗,嬉笑一句“你们慢慢吃,我出去看星星”,便走出屋门。
寒风扑面,夜空凛冽,凌衣从未觉得如此清爽。
如果抱着他的不是燕绝,而是其他随便什么人就更好了。
燕绝晃晃悠悠地来到院里,一阵铁链叮当声响,一只黄狗猝然从黑乎乎的角落钻出来,仰头看着燕绝。
“哈哈,阿黄真亲人,比小猫君聪明多了。”
燕绝光明正大地踩一捧一,蹲下身,将碗推到黄狗面前。
黄狗高兴得直摇尾巴,看看骨头,看看燕绝,哼哼唧唧,舔舔燕绝的手。
燕绝微笑,面不改色,把一手口水擦在小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