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来,便看见戚京瓷正在太后身边,二人依偎在一起,似乎是在聊天,她瞬间有些犹豫,看着太后的踌躇道:“太后叫奴婢打听的事,奴婢打听回来了…”
见她支支吾吾,太后有些恼了,大手一挥:“磨磨叽叽做甚?阿瓷又不是外人,你直说就是。”
昨日夜里那件事情发生后,陛下一直亲自审问煦妃到现在,可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刑罚,煦妃都一直说她对此事豪不知情,是被有心之人害的。
可陛下此时已经气昏了头,根本不听任何人解释,见她还是不肯招供,便让人直接将她,”嬷嬷顿了顿,看了看太后,又望了眼戚京瓷,低下头小声道:“将煦妃当众,五马分尸了…”
太后闻言,如遭雷击,耳边的声音都有些不真切,连手心都有些发麻,眼前一黑险些就要晕过去。
还好戚京瓷在身边及时扶了她一把,才不至于失态。
“哀家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太后的声音虚弱又疲惫,仿佛又回到了戚京瓷刚来那时候的状态,一点不似方才的开怀。
底下的宫女只觉得,闷闷不乐许久的太后娘娘,今日好容易心情好了些,眼下看来,一切又要从头再来了。
煦妃,是宫里目前位分最高的一位娘娘。
虽说与太后关系不是最好的,但却是太后很其中的一位,虽说现在还没有皇后,但太后与皇帝最瞩意的皇后人选,便是煦妃。
她入宫以来,虽说没什么大建树,但为人和善老实,心地善良,从不会仗着家世高就随意欺负她。
现在没有皇后,所以执掌后宫的大权现在就落在她手里,即便煦妃大权在握,却也没有为难过任何人,对大家都很和善,且一视同仁,宫中没有一位妃子同她结怨,甚至关系都很好,可谁知眼下出了这样的事,却没有一人肯为她说话。
太后眸子落面自己的鞋面上,神思也慢慢飘远。
煦妃还是个极其孝顺的孩子,每年换季的时候,都会亲自为太后缝上一双鞋,就是因为太后曾在她面前抱怨过,她的脚无论穿什么鞋子都总是很痛,便被她默默记在了心里。
想到此,太后就心痛不已,她叫去为煦妃说情的人,皇帝甚至见都不见,丝毫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她以为至少要等案子查清才会处置,没想到皇帝竟如此糊涂,做下此等错事。
先不说会不会闹的后宫人心惶惶,煦妃的身世摆在那里,他要如何同朝中老臣交代?
煦妃在伴在他身边已经八年了,还育有一子一女,家世好,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了却在这关键时刻出了这档子事,叫人不得不怀疑。
太后握着扶手的手紧了紧,之间都有些泛白,良久,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一抬眼,却见嬷嬷还站在下首,并未离去。
“还有何事?”
见她神情僵硬,支支吾吾,似乎还有话要说,太后就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只是逃避也不能改变什么,她只想快点听完。
“你伺候在哀家身边也几十年了,有什么话就快说,别支支吾吾的,哀家的耐心你是知道的!”
那嬷嬷身子一抖,垂下头:“回太后娘娘,煦妃娘娘死之前一直在诅咒陛下,把陛下气的够呛,左相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煦妃娘娘的尸体被运走,气的当场吐了血,上朝后百官联合要求陛下严查此事,陛下焦头烂额,这时候有人来报塔丽陛下御驾出征,战况局势转变,已经拿下我大乾三座城池…”
嬷嬷一口气说完,抬头看太后,却见太后以手附额,似乎是被气急了,嘴里一直不停念叨。
“作孽啊…作孽啊…”
左相乃是朝中重臣,他的女儿便是煦妃,前几日左相夫人还进宫看望女儿和尚在襁褓的孙子,却不想今日就传来女儿五马分尸的噩耗。
甚至他亲眼看着自己女儿残破不堪的尸体被运了出来,叫他如何不愤怒?
左相是多年的老臣了,在朝中地位极高,可以说是一呼百应,此时此刻他跪在殿外请陛下给他一个公道,别的大臣见状,也纷纷跪下来。
毕竟皇帝残暴,是他们早就忍受不了的事情。
一时间朝业内外一片混乱,光是宫里出事也就算了,谁成想原本同塔丽的战争是战况一片大好景象,却在一夕之间扭转了局面,那个听闻很是少年英雄天纵奇才的五皇子,也就是塔丽当今的皇帝竟然御驾亲征,一晚上夺回他们丢失的城池,并且拿下大乾三座城池。
战况急转直下,大乾军队被打的节节败退,情况不容乐观。
战争年年都有,可大乾国力强盛,根本不把别国放在眼里,所以陛下只把这次战争当作其他寻常的战争一般以为个把月就结束了,却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朝野内外,人心惶惶。
好像不知不觉,与煦妃那日夜里的诅咒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