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
力气不小!
戚京瓷甩了甩发麻的手:“那又如何?”
如此一来,心中的气总算是消散了一点,这么多年来她都谨守着大家闺秀世家贵女的典范,早就受够了,敢欺负她的人,当真是活腻了!
“你大可以再说一遍,辱骂王妃,是个什么罪名?”戚京瓷声音淡淡的,看着面前那人看起来恨不能把她活剥了的表情,丝毫不怕。
那人气昏了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从来在京城横着走的他,今日居然被一个女人甩了巴掌,今儿从这走出去,他还如何有脸见人!
“你找死!”
他低吼着,抡起拳头就要往前几次身上落,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却青筋凸显的手,轻轻松松接住了那人的拳头。
戚京瓷抬眼,就看见乌澈偏过头,似笑非笑。
“别脏了郡主的手。”
话音刚落,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在那人胸口,那人“砰”的一声飞了出去,咋到墙面上,软软滑落在地面。
戚京瓷呆了呆,看着乌澈,偏了偏头。
乌澈拍了拍手:“郡主放心,留了他一条小命,不过十天半个月下床,怕是难了。”
戚京瓷这才放下心。
“来人,去把他送去太仆寺主簿府门口,若是伸冤,尽可以来淮安王府,本郡主定扫榻相迎。”
在场围观的人还津津有味地看热闹,看眼下事情已经结束了,也都没了什么兴致,都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散开了。
现场又恢复了舞乐升平,戚京瓷转过身,想碰一下晴儿的脸,却又怕她疼,犹豫片刻还是收回了手。
“晴儿,下次万不可如此莽撞。”
晴儿撇着嘴点点头,她只是觉得覃烟姑娘是郡主好友,若是她出了事,郡主定然会着急,她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戚京瓷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想的,有些感动,也有些心疼,只好揉了揉她的头发。
“傻丫头,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说罢,她招了招手,示意絮儿过来。
“你送晴儿回府,叫府医好好为她看看。”
“是。”
等他们二人消失在门口后,戚京瓷这才看了看乌澈,一把揽过覃烟的肩膀:“这位是我的好姐妹,叫覃烟,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大美人!”
覃烟本就生得美,笑起来更是如春风拂雪一般,令人见之不忘。
说罢,戚京瓷又看着覃烟:“这位是我年少时的好友,如今来做了我的贴身侍卫,今日刚回来,好容易相聚于此,不如我们好好庆祝一番!”
乌澈看着她的眼睛满是宠溺:“好好好!”
来到凝香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闹了一通,又到了晚上,刚开始覃烟还有些放不开,小酌几杯后,也渐渐不再拘束。
几人好酒好菜,聊得不亦乐乎。
“谁说身在高位就幸福美满的?我每日都觉得…嗝…觉得我过的好辛苦,什么都要端着,要守礼讲规矩,日日联系琴棋书画,这样的生活…真是糟糕透了!”
覃烟笑着,却落下泪,双颊晕了薄红,眼神也有些迷离了。
“可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我无父无母,成日里学着讨好人的手段,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戚京瓷情绪高昂,接过乌澈给她斟满的酒,一把想要扯开面纱,一饮而尽。
乌澈却眼疾手快拦住了她。
“这可不能啊!”
他是知道淮安王是多重视这个的,他不想戚京瓷十几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
这几日朝廷正值多事之秋,燕珩洲成日里都在忙着应酬。
今日刚好在凝香馆。
先前在包厢,他们就听见外面似乎闹起来了,遣小厮去问,才知道似乎是争抢花魁,他们对此都不感兴趣,也就都不管了。
眼下天色已晚,他们的事情也已经谈妥,燕珩洲喝的也不少,但好在还能正常走路,寒宵正等在门口,见主子出来了,想要去扶他,却被他推开了手。
“无妨。”
燕珩洲不喜人多,并未与那些官员一同离开,而是等他们都离开后独自离开。
下到二楼的时候,听见二楼戏台那边很是吵闹。
燕珩洲眉头一皱,不经意一瞥,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戚京瓷。
她怎么在这?
戚京瓷不知喝了多少,面色坨红,嘴里絮絮叨叨,听不清在说些什么,越说越激动,眼看着就要撤掉自己的面纱。
却在这时,身边那个陌生少年却拉住了她的手。
燕珩洲呼吸一滞。
“那是谁?”他声音无波无澜,但寒宵却觉得有一丝冷意,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属下…不知。“
燕珩洲眯了眯眼。
她这是没追到自己,转而去追别人了?他是正人君子,换了别人就说不定了,万一她吃亏了呢?燕珩洲周遭气息越发冷冽。
寒宵察觉了主子的心思,小心翼翼瞄了眼燕珩洲,试探着开口。
“不如,属下去…”
“不必。”
燕珩洲打断他:“你先回府吧,本王想一个人走走。”
寒宵:……
看破不说破。
寒宵走后,燕珩洲坐在他们后面的一个雅间里,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茶杯,轻轻转动,眼神却不离门外那个娇俏身影。
她真是胆子大了,居然敢一个人跑来和一个花魁一个男人喝酒,还喝的这么多,看起来已经不省人事了。
手中的茶杯攥紧,燕珩洲按耐住自己想要出去把她拉走的欲望。
是他自己说的,他们二人没关系,也不会有什么,他没立场没资格管她。
是他自己说的。
夜幕沉沉。
戚京瓷几人总算是聊完了,除了戚京瓷,剩下两人还算清醒,覃烟虽然还能站稳,可眼前却也模糊不清。
乌澈叫了个凝香馆的侍女把她扶回房,就搀着戚京瓷离开了。
“真是,看你气势不小,还以为你挺能喝,结果却是个花架子。”
戚京瓷闻言却不乐意了,撇着嘴,满脸不乐意,却是连话也说不清楚。
“我…我才不是花,花架子。”戚京瓷努力睁大眼睛,义正严辞地一跺脚:“我真的,真的很厉害的…今天只是因为太高兴了…嘿嘿嘿…”
乌澈忍俊不禁。
这么多年没见,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扶着戚京瓷慢慢往前走,走进夜幕,周遭几乎没什么人了,他们却格外享受眼下的时光。
这是乌澈自被流放以来,最惬意的一日了。
过了数年艰苦的日子,他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再次来到了京城,却再也不是原来的大理寺卿的大少爷。
漂泊多年再次回来,却已物是人非。
好在他又见到了戚京瓷,她也同从前一样没变。
一旁的戚京瓷走得歪歪扭扭,一会往左倒,一会往右倒,他却把她扶的稳稳当当,听着戚京瓷嘟嘟囔囔不知在嘀咕什么,他也没有丝毫不耐烦,而是笑而不语,耐心听着。
他武功不俗,方才却疏忽大意了,只觉得夜晚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危险,没有仔细留意周遭的情况,等他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
身后之人一个手刀砍在乌澈身侧,乌澈还来不及反抗,便软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