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猫这种事肯定不能瞒着她妈,但是该怎么表达这件事呢?
她要是直接跑去厨房找李岩兰,李岩兰能惊得把煎锅甩飞出去。她现在又没法开口说人话,沟通就成了个大问题。
她得想个方法,好让她妈平和地接受这件奇事。
她甩着毛尾巴在卧室里兜兜转转,思考对策。
写一个字条怎么样?她跳上书桌,从笔筒里捞了支中性笔出来。
她盯着自己的山竹爪子愣神。
问题来了。怎样才能用猫爪子握住笔呢?
猫的前爪也有五个指头,或许她可以试着用指头把笔夹住?
虽然都是五指,但猫的五指可比人类短太多了!她努力伸展五指,可惜再怎么努力,爪子都还是圆乎乎毛茸茸的一团。
她试探性地伸出圆手——“吧嗒!”笔掉地上了。
小猫咪做不到啊。
八点整。
李攸攸手机闹钟响了。
李攸攸跳回床上,反射性地关掉闹钟,爪子碰到手机屏幕的时候意识到——
她真傻,真的。她明明可以发微信的啊!
她跟自己的爪子较什么劲呢!
李攸攸给她妈发了条微信:“妈,如果我变成猫了你还爱我吗?”
还在做饭的李岩兰当然不会回消息,这条消息估计得等她做完饭才能被看到。
李攸攸划拉了两下手机,忽然顿住。
要不,自拍一下?
哪怕是变成了猫,有一些本性也还是不会改变的。
比如欣赏自己的美貌。
变成猫只会让这种欣赏变本加厉。
李攸攸拍了几张大头,心里并不满意。
想拍半身照时,又发觉自己腿有些不够长,去够快门键总有些不方便。
于是打算设置一下延时快门。
李攸攸正在摆弄手机时,煎蛋的香味和李岩兰的声音一同破门而入。
“几点了!还不起来!”
李攸攸被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从床上弹射起飞。
一团毛烘烘的不明生物,迎面向李岩兰飞去。
李岩兰下意识伸手一接,“什么啊,随手乱扔——”
她随手拎着那毛东西,定睛一瞧。紧接着手一哆嗦,嗷的一声,连退了三四步。
哪里来的猫!
李攸攸四脚着地,顺利着陆,感觉良好。
但李岩兰感觉很不好。
炸窝了!鸡窝里窜进来了一只黄鼠狼!
此时的李岩兰就是那只惊慌失措的老母鸡。
李岩兰简直是完美按照李攸攸设想的剧本,来了场一镜到底的动作戏。从她见到猫的那一刻开始,先是大惊失色,而后打开大门,抄起扫把——
动了!李攸攸的DNA动了!
大多数孩子的童年记忆里都有这么一个权威性的物件,它并不拘泥于形态,只追求对孩子“高疼痛,低伤害“的攻击效果。它有可能是父亲腰间的七匹狼,有可能是祖母倒着拿的鸡毛掸子,也有可能是母亲细细削制而成的一根荆条。当这个物件在空中一挥舞,就会发出令人皮紧的风声。
现在这个扫把棍子就发出了这种风声。
所以当她看到扫把棍子,久远的记忆就被重新唤醒了。
这个时候不跑两步是不明智的。谁也不想重温铭刻在屁股上的火辣记忆,是吧?
近了!李攸攸的童年回忆靠近了!
快躲!快躲!这小猫的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禁得起一扫把!
奶牛小花猫忽然间就体验到了汤姆猫的第一视角:两截女性的小腿,看上去细腻柔和,但极具压迫感的向她走来。
李攸攸现在觉得,她妈在形容自己对待猫的态度时,多少有些用词不当。“讨厌“这个词程度有些轻了。换她来形容的话,大概是:三分厌恶,三分惊慌,还有四分恐惧。
人面对恐惧,可能会吓得一动也不动,也有可能因为恐惧而失去理智,开启狂暴模式。
她妈是第二种,她开狂暴了。
奶牛小花猫的爪子在光洁的地板上打着滑,生疏地指挥自己新得的四肢左躲右闪,一个漂移,碰倒了垃圾桶。满地狼藉。
高了!李岩兰的血压一下子升高了!
几句国骂就要从两片嘴唇间喷薄而出!
但此时,奶牛小花猫已经无暇分辨那几句国骂的具体内容了,她在大门口一跃而起,逃之夭夭。
八点零五。
“砰——”李岩兰立刻关上了大门,如释重负。
哎!妈!你听我解释!
奶牛小花猫在家门外徒劳地蹦跶了几下。
一觉醒来变成猫了怎么办?
现在就是很想去喵乎答个题:谢邀。人在门外,刚被扫地出门。
希望李岩兰能早点发现她消失的女儿和夹在公众号之间,未读的微信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