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星城瞪着卫季的表情,非常像一只被打败了正在气头上的小斗兽。
头发乱糟糟,眼圈发红,紧抿着嘴,脸上有几道很浅的衣褶印子。
卫季被他瞪的困意全无,真没想到小崽子居然真的来上课了。他看着艾星城,抬眉勾唇,笑了一下。
艾星城直接甩了个白眼给他,“妈的,要老子来上课,自己迟到,还笑?笑个P笑。”
卫季一看艾星城的表情就知道他肚子里卖的什么货,无所谓了,听话就好。
脸上的一抹淡笑被艾星城当成了挑衅,他撅着屁股把椅子往后一推,“卡吱——”椅子腿翘了起来,椅背抵在了教室后门的墙壁上,艾星城晃成两条腿,软塌榻地靠在了墙上。
抬起眼皮,皱着眉头,直白地盯着卫季。
被人盯着是会不舒服的,即使盯他的那个人是8年前的自己,卫季也会觉得不爽。
不过也正因为那个人是8年前的自己,卫季迅速地原谅了艾星城,还冲他又浅浅地笑了一下。
艾星城被他笑的愈发气不打一处来。他今天是真的不想来上学的,可鬼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早上醒的早,躺在床上琢磨了一会儿,胡萝卜味道确实不错,班长问他是不是又打架了的声音确实很温柔,抓起他手腕的手指有点温暖......
然后鬼使神差,他打算起床上学。
顺道把馒头和鱼缸也一块儿带来学校了,那二位被惊扰了美梦,唠叨了他们艾哥一路。
艾星城也不恼,双手插兜,摇摇晃晃地走在中间,实在听烦了才扬起手一人脑袋上给了一巴掌,消停了。
一路走的挺开心的,他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在期待着什么,反正是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下意识地拿眼睛一扫,??嗯?
第五排的那个位子居然是空的。
艾星城以为他记错卫季的座位了,又眯起眼睛仔细地扫了两眼。
前后左右都有人,唯独空了中间那一个。
卫季把他忽悠来了,自己居然没到??
“迟到”这个词儿从来就不应该出现在学霸班长的字典里。
可现在呢?卫季的座位实实在在的空着,像一个咧开的大嘴,正嘲笑着他。
太TM故意了,什么人呐?耍老子!不想活了!!
火直冒!
艾星城黑着脸,走向教室后门的角落。
因为太久没上学,他的书桌椅子上蒙了一层灰。艾星城站在书桌旁边,双手按了按裤兜,兜里空空,他扭过头朝离他不远的馒头喊了一声,“哎!”声音很轻,馒头听见了回头,“干嘛?”另一头的鱼缸也回头,眨巴两下眼睛,“什么事啊?”声音都很小。
“有没有餐巾纸?”艾星城问。
馒头摇头,“没有。”
“我有。”鱼缸弯腰从桌肚你里掏出两包餐巾纸,一人给丢了一包。
纸巾飞越了小半个教室,落在了艾星城高高扬起的手里。
艾星城撕开塑料袋口,抽出两张纸巾叠在一起,开始擦桌子擦椅子。
教室里响起了一些蛐蛐嘘嘘的私语声,很多道目光射向了艾星城,他感觉到了,适应良好。
每个班总有那么几个三观跟着五官走的小姑娘,在他为数不多的呆在学校的日子里,对他颇为关注。
他也收到过叠成心形粉色情书,不止一封,外班的、不同年级的,但他从来记不清落款的名字。
对那些大胆的示好他没有什么感觉,也做不出回应。好像那些都是别人的事情,怎么会有人喜欢他呢?他那么差,差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那些善意的喜欢,差到只会逃避。
可是她们不了解他,在她们的理解里,没有回应就是不尊重她们,就是瞧不起她们,就是没把她们放在眼里。
除了那张脸,他艾星城还有什么呀?凭什么呀?
久而久之,艾星城就莫名收到了一个“三不”渣男的评价。
他不想做解释,随她们去了。
鱼缸还时不时拿这件事笑话他,小处男变成了小渣男,简直有理没地儿说。
擦完桌椅,艾星城坐了上去,掀起眼皮往前看,最后面的视线就是好,一览众山小。
教室正中间那个空位子显得格外讨厌。
“嘁”他往下扯了扯嘴角,把手伸进桌肚里,随便摸出一本什么书,往书桌上一甩,刚好是本语文课本,语文课他挺有兴趣的,翻了几页,低头看起来。
再感兴趣的课也抵不过长期旷课带来的后遗症,盯着课本看了十几分钟后,艾星城不出意外地犯了困,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揉了眼睛掐了太阳穴也不管用,脑袋往下一磕,垫着胳膊,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睡的不太安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艾星城忽然惊醒,抬眼就看到了迟到了大半节课的卫季在冲自己笑......
平静的教室里暗流涌动,这个早晨总让人觉得有点儿不平常。卫季迟到属实奇怪,艾星城来上学也很稀奇。
各种猜测的目光在教室里游荡。
当事人却一个比一个坦然。
卫季坐下之后就拿出练习册来看,艾星城盯了一会儿卫季的背影,盯的无聊了,眼一闭继续趴着睡觉。
终于捱到了下课。
下课铃一响艾星城就醒了,一副炸毛的状态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还没等他的脚踏出去一步,卫季像是从地里冒出来一样,站到了他的面前。
卫季比他高那么两三公分,眼皮微搭地看着他。
艾星城紧拧了眉,“干嘛?”
“你吃早饭没?”卫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