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睡觉!”
几日忙碌下来,云满初也算得上是心力交瘁。
一边要投于掌门夫妇所好想菜谱,一边又得时时防着天海食肆给她下绊子。
难得半日闲能来补觉,云满初几乎是闭眼就进了梦乡。
食肆之中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全全沉寂下来。
众人睡得昏天暗地去了。
肆外吹来的清风卷过庭院中的香橼树,簌簌作响间,有人翻过围墙,没惊动任何人。
药堂今日生意又是不佳,只因屋外挂上的仍是刻着姜达名字的木牌。
“哟来啦?”
姜达像是早算准他会来,见到书涟时丝毫不觉意外。
书涟也没同姜达客气的意思,将帷帽取了坐下。
他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你这张嘴记得关牢,不该说的别说。”
姜达以为他们两人熟络些,书涟能少些这副冷冰冰模样。
他努嘴,“方才见你对那小娘子可不是现在这般态度,嗨哟那对眼模样,温柔似水喔,再说……”
书涟冷冷看去,眼眸不耐和杀意不似吓唬人的。
“你不会以为我没了内力,便杀不了你吧?”
姜达迅速收起自己爱犯贱的嘴,顿时缩了个脖子装鹌鹑。
“没有,我不说了,不说了。”
他垂下头,嘴巴居然还能倔得再说两句,“迟早哪天让那小娘子知道,你这人前两模两样的……”
也懒得再管姜达碎碎道的什么话,书涟指尖一点木桌,“今日还是多谢你愿意前来,日后我会给你报酬。”
“嗨用不着,我这吃喝不愁的,瞧你这副衣衫褴褛样儿,还是你自己用吧。”姜达一挥手。
“先前说过只要让我跟着你,随你怎么使唤我。”
真是怪人。
“其实……我倒是有一点好奇,”姜达压着声儿,凑近他,“那药瓶子不是那人的吧,是你的?”
书涟也不遮掩只一点头,便是认下了。
“嘶你这是做甚,别是也给于夫人下毒了?为何啊?”
书涟未回答,只看着自己伸出的,被人重新包扎过一番的手。
“没下,原只是想让云海食肆拿下承办更稳妥。”
“啊?”
他又是冷冷看了一眼姜达,起身,拿起帷帽要走,“少问些废话。”
“哎等等……”姜达顶着凌厉目光,拦了一拦书涟。
只为从方才起就格外招人视线的“包子”。
“哎哟谁给你绑的这手,太厚了些,”他说着就要伸手,“我给你再包一下……”
他手方搭上书涟一丝衣角,还没站稳呢,就被人一把抽走。
“不用,”书涟摆正那一晃就飘开去的花结,一眼没看险些扑倒在桌上的姜达,“走了。”
“嘿!没良心的!”
食肆众人这一睡,便是径直睡到了日央。
倒是直接省去了吃晌饭这一步骤。
“走老高,陪我去外头采买些东西。”云满初随手薅了个人拎起食翁,便是出门去。
“哎?怎的又要采买?”
云满初莞尔,“庆贺我们拿下承办权,想着我们自家也做个小宴席,松松劲儿。”
老高点头如捣蒜,恨不得双手双脚赞同。
去熟食店买了下酒的小菜,又是补了些用得快的果蔬、酱汁。
“老高,麻烦你先将这些东西拿回去吧,我再去买些东西。”
两人停在粉坊前,老高以为满初要买些小姑娘用的物什,了然一点头,挎着食翁先走。
云满初在粉坊前没站多久,就被人速速迎了进去。
“买一套衣裳是吧,成啊,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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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沉,霞光自远缓缓倾斜而来,于庭院中铺上一层粉黄。
几人搭着伙将庭院稍稍装点布置起来。
“这是我刚做的果酒,正好你们先吃着凉菜。”
云满初一手按住一个要起身帮她打下手的人,“坐着吧,我很快就好。”
说罢便转身揭了帐帘进去。
书涟感受到侧边有人凝视着他,他不多搭理,提起酒盅给自己倒了杯酒。
瞬时,一股熟悉的清香味儿扑面。
他饮下一杯。果然正是香橼茶饮的味儿,却是将从前那茶汤底中加了梅酒。
两种果子香气相互混合,将酒气下压,让人喝着只觉身心舒畅。
清口的酒相当适配荤肉咸口的凉菜。
众人品两口酒吃着小菜,倒不至于醉得快。
可有人只顾着猛头喝酒,今日连木箸都未曾挪过一下。
饶是不知着酒醉不醉人,但任赵明这般灌下去,定是要醉倒的。
只其他人都沉浸于此间畅快,无其余人发现赵明的异常。唯一发觉他的只有坐在一旁的书涟。
可他断不是会去理睬赵明的人。
就这般不知过去多久,书涟的肩膀被人猛地一拍,他紧皱着眉看去。
已是醉得满脸通红的赵明,眼神迷离的盯着他,半晌不说话。
书涟不耐烦,就要甩开醉鬼的桎梏。
“等等!”赵明一闭眼,手下骤然用力一扯,“你跟我出来下,我有话要同你说。”
书涟不与醉鬼计较,仍是端坐在原位上,未有起身的意思。
“就、就两句话。”
赵明醉的站不稳,眼见又要攀到书涟肩侧。一副书涟不走,他也死犟的意味。
“去哪儿。”
赵明踉跄着将书涟引到一片暗处。
书涟起了些许警惕之心,他抬头打量此地,怀疑是否有何机关或是杀手,正伺机而动。
赵明骤然开口。
“你……”
“是不是,心悦初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