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呀。”414回答。
“那他是不是愿意为我生,为我死。”宁徽再问。
414想到了林默言刚才的话,回道:“还真是。”
宁徽吹灭了灯火,平静地说道:“那不就行了,但看结果,莫问过程。我们是合作关系,目的是一样的,我会和你解释我的计划和用意,你也不要干涉我的行为,这样双方都能如愿以偿了。”
414还真被唬住了,它嘀咕了几句,才勉强道:“好吧,我知道了。”
414停顿了一下,才忍不住问:“那你什么时候才拿爱意值兑换生命值,你的身体机能正在不断下跌,系统赠送的15天就快到头了,再不主动兑换你就得死了。”
“快了,你不要着急。”宁徽轻声答着,心情愉悦,黑夜中,她的目光显得分外灼亮。
——
第二天清早,陈大夫跟往常一样来替宁徽看诊,他切脉后,再看宁徽的脸色,顿时骇住了。
也不知三公子是怎么折腾的,才一晚上的功夫,这名宠妾竟就成了一副“不久于世”的模样,就连这脉象都弱得出奇。
他连忙增减了几味药材,提着药箱离开后,心有不忍,便对侍女直言不讳道:“姑娘病得厉害,恐不久于世,你与公子知会一声。”
侍女点头,没多久宋行青便得知了消息。
“果真?”宋行青露出惊讶,等到侍女恭声应喏时,他便立马对随从道:“随我去看看。”
躺在床榻上的宁徽没多久就听到了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
“听说你病了?”人未至,声先响,宋行青迈入室内,目光落到宁徽身上。
宁徽一脸病容,一副不久于世的样子。
宋行青皱眉,已经信了三分:“怎么回事,前些天不是还好好的?”
“从都城中生还已是不易,我早有所预料了。”宁徽的情绪比宋行青想得要平静。
宋行青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才想将宁徽收入门下,就被告知宁徽就没几天好活了。
林迁看了一眼宁徽,在心里惋惜地叹了一声。
“公子,时候不早了。”林迁委婉地提醒宋行青。
宋行青对林迁点点头,随即看向宁徽:“今日简寒山找我们商量宋国城池交割之事,你要不要过来听听。”
宋行青虽是用着询问句,但语气却没几分和宁徽商量的意思。
林迁面色平静,宁徽露出了少许惊讶。
诸侯皆为大行王朝的臣子,现在天子打了胜仗,反而要和自己的臣子商量“瓜分领土”,由此可见——天子的权势已经很难强硬到说一不二了。
“三公子你确定你带我去,我不会当场归西吗。”宁徽目光闪闪,平静的语气冷了下来。
414对宋行青的忌惮不无道理,她只是递了个暧昧的身份,宋行青就已经将她视作囊中之物,就算她看起来病得快死了,宋行青还要压榨她最后几分价值。
宋行青对宁徽的语气熟视无睹,只道:“你放心,你帮了我,我会料理好你的后事的。”
空气静默了片刻,没多久,一片死寂的房间里传出了大笑的声音。
宋行青一脸平静地看着宁徽。
宁徽笑完之后,才缓缓坐起,虚虚地对宋行青伸出了手。
宋行青:?
他的眼里难道露出了少许疑惑。
“三公子,我是病人。”宁徽特地强调了后面的两个字,带着病容的脸上却涌出几分孤高。
宋行青表情停顿了一下,正要转头遣人进来扶宁徽,便被宁徽打断。
“既然三公子要我带病出谋划策,连礼贤下士也不会吗。”宁徽声音冷冽,宋行青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房间的氛围僵持了片刻,林迁略微同情地瞥过了宁徽一眼,心底叹息一声后,对宋行青耳语道:“主公时间不早了。”
宋行青压了怒意,冷硬地对林迁小弧度点头,随即深吸了口气,亲自上前扶住了宁徽。
他忍。
“戴上。”宋行青出门时,让侍女拿了顶帷帽,垂落的素纱遮住了宁徽的面容。
宋行青出门的排场一向盛大,驷车华丽张扬,莺燕美眷相随,仆从侍卫无数。
宋行青亲自扶着宁徽走到驷车边,语气中听不出异样:“上车。”
话音一落,一直候在驷车边的清秀奴仆立马乖顺地跪了下来,少年清瘦的脊背构成了一架小桥梁。
宁徽的脚步停住了,帷帽遮挡住了她的情绪。
宁徽的停顿造成了宋行青的误解。
“行九,我的宠爱是有限的,你不要恃宠而骄。”宋行青避姓氏避尊称,他视线落在“下马奴”身上,潋滟的桃花眼里已经浮出冷厉的警告。
“三公子多想了,刚才我只是有些力不从心。”宁徽病弱的声音淡了下来,接着自然地踩着少年的脊背上车。
“幸好你刚才的刻意刁难让宋行青想岔了,不然以他的细心,我们肯定已经死得透透的了。”等到宁徽上了马车时,414劫后余生的话音传了出来。
上一个绑定了贵族身份的任务者就是因为难以接受踩着“下马墩”上车,要求自己亲自上马车,而当场被宋行青杀死。
414刚说完,宋行青就挤上了马车。
“天子想以分土来试探诸侯的恭顺态度,简寒山必会狮子大开口,褚国出力最多,损失也最惨重,杜如临也一定会第一跳出来砍价,我想——分到我魏国手上的应该在七县之内。
自上两代天子起便有取消诸侯国之意,看这代天子的行事,估计也承接了遗志,此次分土,临近三国边际之县极有可能会被收入天子囊中。
褚国无礼,魏国太强势,因此简寒山极有可能抬举姬国,让姬煜先挑选城池。
这里是我和宜乔商议后定下的城池,你看看有什么不妥。”
宋行青挨着宁徽坐下,展开一张舆图说道。
宁徽调动记忆,仔细看过宋行青圈定的城池,提出了不妥之处。
两人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宋行青涂涂改改,最终敲定了方案。
“如果有所变动,就依仗你的帮忙了。”宋行青饱含深意地看着宁徽,没多久,驷车停了下来。
目的地到了。
营帐之中只有三方势力已落座,唯有魏国迟不见踪影。
姬煜与简寒山和煦而斯文地简谈着,唯有“感到被怠慢”的杜如临脸色阴沉,他把弄着手上的酒器,阴森森地盯着地面。
那是杜如临暴戾情绪即将发作的征兆。
站在杜如临身后的季承舟寒栗渐起,生怕杜如临做出自取灭亡的举动。
就在此时,一阵伴着少女清脆笑语的车马声传来,杜如临被分了注意力,随即向外看去。
姬煜和简寒山同时停下了谈论之声,果然,没多久,使者便入内行礼恭声:“公子行青至。”
紧接着,莺声燕语和外面的争吵声传来进来。
简寒山轻轻拧眉,才退下不久的使者再次折了回来:“将军,公子行青欲将所带的美人尽数安排进营帐中,将军如何处理。”
使者言明了外面争吵的原因,他低头时,一抹鄙夷闪烁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