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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霍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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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前头,你是主簿,我是随从。”李湛轩说完,返至霍栩身后。

霍栩头皮发紧,书院里有人迎出来。胡子花白老好人面相的是院长;身材干瘦一脸雀斑留八字胡的是院正,一张嘴用兔牙说着大道理。什么“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小主簿算什么东西”、“没有大宗伯的命令,账本谁也不能看”。即便仍受着朝廷的供养,可很多地方依然脱离了朝廷的控制。世族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

霍栩哭笑不得,指甲盖那么大点小地方,看个账本还要三殿下的命令吗?不知小皇子听了是何感受?

一转身,李湛轩不见了。噫?小皇子呢?起居郎毛笔指指远处草丛,只见李湛轩站在空地上,目视着侍卫们拨拉树丛,不一会儿揪出四个打架的小男孩。

确切的说,是三个打一个。

被打的男孩又瘦又矮像颗豆芽,满脸泪痕挂着鼻涕,劣质麻衣裂了许多口子,线头断裂在外。身上随处可见淤青和伤痕,嘴角还有血,被揍得不成样子。

另外三个衣着整洁,一个长着雀斑兔牙,一个圆滚滚像只肥猪,还有一个虎背熊腰,一看便知以后是个魁梧的大块头。

那三个孩子看到大人便有些害怕,但看到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又开始挺起身板,那兔牙似乎很会察言观色,略过侍卫对着霍栩拘礼道:“大人万安,小人们冲撞了大人,真是罪该万死。”

霍栩一愣,他丝质的锦袍在太阳下闪着金光,一旁的李湛轩一身灰麻袍子,倒真像个侍从。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生了一双势利眼,这样的风气,的确烂到了骨子里。可偏偏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朝堂上如鱼得水地生存下去。

“怎么不上课,在欺负人?”李湛轩开口后,孩子们才注意到他,虎背熊腰的大块头骂道:“干你屁事?”

一旁的兔牙立刻搂起豆芽菜,朝着霍栩讨好解释道:“我们是好朋友,我们在玩。”

豆芽菜弱弱地挣扎,李湛轩见此示意,四大侍卫之一的地火分开两个孩子,豆芽菜一溜烟躲到李湛轩身后。

院长与院正匆匆赶来,看到眼前一幕连连赔礼。院长想用“小孩子打闹罢了”和稀泥过去。

李湛轩却不认同,“有来有回才是打闹,单纯的欺负就是不公正。”他问小豆芽,“他们刚才是在打你吗?”

小豆芽抬头看周围大人,院正吹胡子瞪眼道:“你这张臭嘴别乱说!”小豆芽为此瑟缩不已,李湛轩轻声安慰,“没关系,只要你说实话,他们不敢怎么样。”

那孩子听后眼睛一眨,豆大的泪花掉下来,犹豫片刻才沙哑道:“他们打我、骂我、问我要钱。”

院正厉声喝斥:“闭嘴!你这张臭嘴说什么!你要是没有错,他们打你做什么?你一定偷了钱!”

小豆芽撕心裂肺哭喊“我没有”。

院正居高临下而不屑地跟他们解释,“这小孩家里穷得很,哥哥是个小商贩,平日里成绩也不好,多半是做了偷鸡摸狗的事情,才让同学欺负他。”

小豆芽抽抽噎噎,满嘴只剩一个“我”。

院正的反咬一口让事情变得棘手起来,毕竟跟这种人争论实在是太丢身份了。

霍栩好奇,李湛轩会如何处置。这养尊处优的小皇子,怕不是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样胡搅蛮缠的人吧?

只见李湛轩面无表情地招来地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地火木讷的脸庞霎时青一阵白一阵。

结束交谈后,地火将佩剑系回腰际,缓缓步至院正面前,院正捏着胡子,笑道:“有何赐教?”

只听“啪”得一声巨响,地火一个大耳光抽上院正左脸,大声喝道:“我为什么不打别人就打你?你偷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院正原地转了三圈,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地火又一个大耳光抽上院正右脸,重复喝道“我为什么不打别人就打你?你偷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接着,地火拽着周院正衣领,甩着耳光把他从树丛打到学堂门口,每打一次便骂一次,直叫四十多岁的青面皮哭爹喊娘。整个学院的孩子都跑出来围观。

霍栩惊呆了,下巴合不上……他不敢置信地望着李湛轩。

胡来!

这是军营里厮混了七八年的兵油子才干得出来的事!

可你是谁?

你是卓家的小皇子,是李家的金枝玉叶。又不是在战场上舔刀口的亡命徒!

李湛轩,你怎么能让人干这种事!

“坚强点。”李湛轩拍了拍那豆芽菜的肩膀,“学会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不受别人的欺负。”

那豆芽菜亮晶晶闪着星星眼,可霍栩却知道自己的脸一定比黑锅盖还臭。

一旁的起居郎也挠挠头,不敢记、也不敢不记。

记个屁啊!这种事怎么能留文字档?

霍栩给他们使眼色,起居郎纷纷收起笔墨。

“这样的杂碎不配为人师表,去了他的服饰,让他滚吧。”

院长哆嗦称“是”。

李湛轩心情大好,勾过霍栩肩膀开心道:“走吧小栩,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有意思的地方”叫环采阁,看名字就知道不干净,可李湛轩却指着招牌下的云纹图样说:“我家的店铺肯定是好地方。”

此言一出,霍栩和三个起居郎、四大侍卫均瑟瑟发抖,一个“不”字也不敢说,硬着头皮跟李湛轩进了这“好地方”。

进了楼,李湛轩轻车熟路地打点安排,店里的人很明显是第一次见到他,却被他三言两语套出许多近乎,仿佛相识多年。

“犒兵和查案,这儿都是好地方。”小皇子为他的熟稔做出解释。

可你没带过兵也没查过案!

“好了,不说以前的事了。这儿的酒不错,可以多尝尝。”

李湛轩一杯白酒下肚,霍栩心道不妙,他想阻止,却没有那么做。这小皇子出生至今十六年整,终日活在父亲们的羽翼下,平日里喝的都是果酒。像这种军营里才盛行的糙白干,他从来都没有喝过。

这时,李湛轩忽然举杯正对明月,似阳光灿烂、似明媚春风、似重获新生,邀月高呼,“我活着!我还活着!”

一定会醉的。霍栩了然于心,却只在一旁冷眼旁观地看着李湛轩一碗碗喝下去,因为这不是他能指手画脚的事情。酒过三巡,李湛轩看着他,细长的丹凤眼尾晕上酒色,冷不防说出一句诛心的话:“小栩,我知道,其实从小时候到现在,我没能交下你这个朋友。”

霍栩手一抖,杯子差点打滑。他立刻组织出许多解释的话,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但转念一想,他本也不是要跟皇子做朋友的。可接下来,李湛轩却匪夷所思地说出许多莫名其妙的话。

“你是什么时候才跟我交心的呢?那是咱俩去打仗了,你因为太谨慎反而被围攻,你被马套拖在地上,我骑着火耳挑开绳子,带你上马从左翼冲出去,一发冷箭过来,咱俩就像肉块,被串到一起,军医说你伤得重,八成活不了,我说这是我兄弟,要紧着他活。后来咱们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你才终于肯对我掏心窝子。”

小皇子说完闭上眼睛,斜靠椅子,酒壶歪提在手里,细长壶口划出水线。湛轩,你醉了,你把梦境当成现实了,事实上,你没有年幼许诺的婚约、也从未真正带兵上过战场,你甚至没有一匹叫“火耳”的马。霍栩从他手中取下酒壶,放回桌子给自己斟酒,浅尝一口后只觉辛辣之味“荡气回肠”。

回去路上,小皇子倚着车窗,不停按太阳穴,蒸腾的酒气都浮在面上。霍栩不禁腹诽:现在难受了,刚才一个劲地灌酒,真当自己是军营里的兵油子,连干十几碗大白还能骑马出去晃一圈?小皇子就该有小皇子的样子。只喝果酒的身体哪儿能喝白酒?

马车走走停停,颠得李湛轩看着要吐,霍栩撩开帘子,“怎么回事?”

天凌骑马过来,解释道:“书院的那个孩子一直跟着我们,已经跟了好几条街。怀里抱着一摞饼,说要答谢殿下。”

谷雨的夜晚透着寒气,霍栩向窗外望去,小豆芽吸着鼻涕,就着一双草鞋跟着马车跑,他心生恻隐,斗胆用冷毛巾给三皇子擦脸,李湛轩酒醒了大半,揉按眉心,冷漠道:“我于他没有私恩,今天也不是为了要给他出头。只是找个由头,好揍那院正。”

“这是为什么?”

“这地方烂透了,不连根拔起是不行了。”李湛轩微垂的丹凤眼内是无尽凉薄,“给那小孩点银子,让他滚吧。”

霍栩后背有些发凉。湛轩,你还真是卓家养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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