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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斑驳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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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瀛洲把怀里同样一脸骄傲的潘帕斯猫放下来,肩上神鹫腾空而起。

小栗低空盘旋了一阵,诉说离开的鸣叫顺着翅膀扇出的风扩散。

分别总是不期而至,弓箭手同它挥别,嘱咐秃鹫注意飞行安全。

点点也不断“喵嗷”着,为巨大的黑色剪影消失在天际兴奋,毕竟这种机会主义者秃鹫饿极时会吃猫。

弓箭手摸着点点的毛毛,忽然想起来还没问过小猫更喜欢自由的草原生活,还是随他荣华富贵一辈子。

他征询潘帕斯猫的意见:“点点,你以后想住在草原上,还是跟着我们?选草原喵一声,跟我们走喵两声。”

点点:“喵喵,喵呜?”

晏行渊求助人形猫语翻译器:“三声喵是什么意思?”

博物老师:“点点想跟我们走,但它不知道跟着我们会不会三天饿九顿。”

“我也不至于混这么惨吧,”弓箭手把手指搭在小猫爪子上拉勾,“那点点就跟我们一起走啦。”

“喵~”

点点把爪子抽出来压在晏行渊手上,坚持猫爪在上。

两人离开前吃过具特色的海藻沙拉和炖菜,才接回多日不见的边牧小佩,预备去给马库斯先生一个大惊喜。

责任心很强的佩德罗骑士对无牛可牧的现状很是不满,奈何一个同事惹不起,还有一个不讲理。

边牧的天性让它必须放点什么,小佩略作思考,想出一计,悄悄把不讲理的同事当作工作对象。

不明真相的晏行渊只觉小佩忽然对他热情许多,投喂肉骨头都更有动力了。

小佩努力忽视被不讲理工作对象兼同事捉住的耳朵,大口啃骨头。

纵马向北,气温渐暖,有清凉山风拂面,十分舒适,途中偶遇狂奔的美洲驼,被夕阳下的马儿轻松超越。

巍峨的安第斯山脉消失于视野,跨过几道河流,高大的山毛榉树林被拦在河对岸,前面便是广阔平坦的潘帕斯草原。

该做些得罪人的工作了。

抵达马库斯的农场前,两人一狗换上制服。

弓箭手身着剪裁贴合的深灰色羊毛西装,搭配白衬衫黑领带,金色驳头链与同色袖扣,胸前佩一枚赛波花徽章,头戴绅士帽,手拎黑皮公文包,提包的手腕上有块造型简约的机械手表,脚蹬锃亮的黑皮鞋,总之一身行头看起来很能唬人。

“叮咚——叮咚——”

他按响马库斯别墅的门铃。

马库斯的助理请他们入内,年轻的助理此前未见过老板雇佣的放牧短工,就算见过一面,大部分人也很难将落拓不羁的牛仔与衣冠楚楚的公务员联系在一起。

助理引他们坐下稍后,快步去请老板见贵客。

二人喝完一杯茶,换上正装难掩大腹便便的马库斯才从楼梯拐角现身。

他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向两位西装革履的访客问好:“先生们,欢迎来到莫雷诺农场。我是马库斯·莫雷诺,这里的主人。请问有什么我可以为您二位效劳的吗?”

马库斯打过招呼,谨慎地打量起这些没有预约的尊贵访客,他发现那条打了领带、骄傲神气的警犬跟他的员工佩德罗品种相同。

“莫雷诺先生,”晏行渊不慌不忙地打开公文包,从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盖着鲜红印章的纸,“我来传达农业与土地部的通知,这片土地不再属于您了。”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马库斯震惊得完全忘记给贵客们留下好印象,他提高嗓门,“这里是我的农场——莫雷诺农场!是我们莫雷诺家族世代相传的土地!”

“很遗憾,您的土地所有权已被撤销,”楚瀛洲把那张纸递到马库斯面前,“这是盖过章的驱逐令。根据新的土地规划,这片土地将属于它原本的主人。”

马库斯难以置信地盯着文件上扭曲的黑色字母,他的内心被愤怒与绝望填满,一时间无法理解这些字母排列组合后的含义,只一味重复着:“这不可能!这里是莫雷诺农场,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你们凭什么!”

弓箭手有点不适应眼前的场合,他拿出驱逐令后便沉默不语。

博物老师语气冰冷:“看来莫雷诺先生的记性不好,提醒一下,这片土地曾属于大地之子,你的祖辈在‘沙漠征服战争’中通过驱逐原住民得到土地,如今,新的政令,奖赏收回。”

马库斯目瞪口呆,憋得面色涨红,看起来濒临崩溃,有许多话想说又不知该怎么说。

他的底气弱下去,语无伦次地断续道:“这是我们的土地……我的祖辈是英雄……他、他们肯定是英雄,你们无权赶我走……”

“我有土地证书……还是有效的……你们不能这样驱赶我们……”

说着竟凝噎起来,一张宽阔的脸上老泪纵横。

楚瀛洲扮演的职员强调:“您必须在三天内无条件离开,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手段。祝您好运,莫雷诺先生。”

言罢优雅起身,而晏行渊犹沉浸在队友的话中兀自纠结。

因武力取得,后无力占有将被强制驱逐,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倒也似乎合理,但他们在做的事好像哪里有点怪怪的?

被驱赶到大陆最南端的大地之子,和已经消失的部落民们做错了什么呢?

弱小和落后吗?

何况这片土地可能并不会回到原有主人的手中,他瞟过一眼楚瀛洲包里的文件,那似乎是一份很厚的合同,乙方的名字写着某家规模不小的农业公司。

末日之前,晏行渊心底便有一部分认同弱肉强食的法则,不过与社达最大的不同是,他只拿“弱就不配”来约束自己,从不推己及人,打弓人反而十分乐意保护他人——社达除外。

以他习惯的视角,马库斯祖辈获得土地的方式难称正义,遗憾的是,这份不义没有及时修正,它存在得太久,以至成为既成事实,而世上又积累了多少早该改正的事实呢?

他已窥见过未来一隅,也许那些不甚美好的细节意味着残酷铁律牢牢统治着过去和未来,唯有末日前的短暂时光,是意外诞生又很快熄灭的火种。

在强者与弱者间很容易寻找立场,可复数个弱者该怎么选呢?

如果物归原主是正义,原主又该是多久前的原主?

几百年前的大地之子、更早的没留下名字的部落,还是伴随人类扩张脚步灭绝的古老生命?

或许这片土地该属于潘赛波花、潘帕斯鹿,阿根廷蚁、红胸雀和秃鹫。

他有过许多身份,作为晏行渊时,究竟该坚持哪一种原则?

弓箭手有些恍惚地起身,跟在永远泰然自若的楚老师身后。

他到底还不够心黑手狠,在别墅台阶处绊了一跤,被一个持刀的高乔人雕像划破光鲜西装,露出里面长久漂泊的牛仔。

绝望嚎哭的马库斯很快发现端倪,进而认出他们的另一种身份,瞬间趾高气扬怒斥道:“骗子!你们两个偷奸耍滑的懒鬼,还有佩德罗你这个叛徒,你们放丢了我的牛,还敢假装老爷大人唬我!那可是整整一百头安格斯牛,你们该赔我十万信用点!要在我祖爷爷的年代,我就是你们的委托监护人!”

周遭一切变得暗沉而狰狞,沉重而滞涩,仿佛从美好彼岸跌落到斑驳的此岸。

晏行渊被突然增加的重力和变故搞懵,他看着的情绪激动、说不定要异变成丧尸的马库斯,把方才飘得过远的思绪统统抛掉,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狠狠揍这前恭后倨的傻缺一顿。

在他的拳头跟马库斯的脸发生亲密接触前,楚瀛洲抓住他的手腕,挡在他身前,语气仿佛方才的混乱从未发生:“您耽搁了3分46秒,距离强制驱离还有71时56分14秒。”

通过握住的手,一股无形的奇异力量覆盖了牛仔,他又变回衣冠楚楚的公务员,毫无阻碍地走出别墅。

“祝您好运,莫雷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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