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的,花街的刀剑皆因弑主之罪,被时之政府流放到此。一路上,不堪屈辱的同伴早已选择自尽,而我们这些选择苟活的刀剑,皆因背负着非活不可的执念。”
“许是……化为人形,有了心人,所以才会有那些执念吧,为了复仇,为了同伴,为了理想,我们这些刀剑各有各的不得不活下来的理由……”他低着头,喃喃道,“抱歉,说远了。”
“为了求生,我们向审神者出卖□□与尊严,被迫与时之政府签署不公条约。日复一日在花楼卖身或是在后山与时空溯行军厮杀,耗尽我们身为刀剑最后的价值,守护着所有定位在时空缝隙中的本丸,然后拿我们在后山的战利品从时之政府换取微薄的生存物资。这样的日子,我们本已认命——毕竟,刀剑弑主的结果,能活着已经是奢求了……无论对错与否,罪孽就这样被判下了。”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是对是非,我们早已无心辨认。只是认了,认了罪,认了命……可时之政府竟暗中篡改花街结界,在结界中注入不祥之力,蓄意促使刀剑暗堕!”陆奥守吉行说着便恨得咬牙切齿,“一旦暗堕,弱小者会被当场处决,而时之政府却以不忍心的理由从不亲自出面,但却暗中以同本丸同伴的性命威胁山姥切国广这样在原本丸就拥有强大力量的刀剑为行刑者,强迫他当街处决,为此,山姥切国广在花街中几乎受尽了白眼与谩骂;而强大者则被投入后山深处,被迫与时空溯行军及未知怪物搏杀,直至碎刀。”
陆奥守吉行讽刺地大笑一声,“这一切,不过是他们想要获取暗堕刀剑战斗数据的残酷实验。如今,他们已逐步证实暗堕刀剑的力量远超正常刀剑一倍有余。”
“照此下去,我们花街的所有刀剑迟早都会沦为时之政府用来获取这种虚伪和平的牺牲品。”
“不是我们不愿献身,不愿与时空溯行军战斗!而是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花街的刀剑一步步走向暗堕的结局!这般受尽屈辱的死去!”
陆奥守吉行几乎是嘶吼声音,诉说着他的泪。
“所以,我们别无选择,唯有拼尽全力……逃离这个炼狱。”
“所以……连累了无辜的您,还算计了您。”
“我真的……很抱歉。”
你的手指紧紧扣着门,只觉得你的心在被撕扯成两半,疼得委屈得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一半是委屈,一半是愤怒。
但这两份感情却也被分成两半,一半是自己,一半是他们。
你低头看着身后蔓延过来的影子,是陆奥守吉行在以头叩地,跪下给你道歉。
但此时,你已经顾不上他了,只留下“我知道了”四字,便关上了门。
你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来消化这些情绪。
陆奥守吉行看着你头也不回地将门关上,心头仿佛被闷棍狠狠敲打了一番,垂下眼眸注视着房门,心中愧疚万分。
直到透过障子门看见一抹黯淡的烛火亮起,是你把烛火点燃了。
而他此刻像是一个生活在漫无天日的地沟里的老鼠一般,被烛火烫了一下,倏地向后踉跄一步。
有些事情他做了,便是再也得不到原谅。
你点燃烛火以后没多久,便借着光,看见障子门透来门外陆奥守吉行的虚影,踉跄着脚步消失了。
而你却迟迟没有移开视线,看着障子门上浅浅的烛火光晕,瘫坐在地上,怔愣了很久。
直到你将思绪放空,困意带着阵阵头疼无端袭来,你才缓慢地起身,准备收拾床铺睡觉。
但就在此时,终于抛去那些负面情绪的你,若有所感地猛地抬头,向房间内侧的墙角上方看去——
咬牙切齿地憋回口中的尖叫。
这叫声中,比起惊悚,更多的是无语。
只见,一个仿若蜘蛛一般的人影紧紧地扒在墙角上,正对着你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言语中带着十足的遗憾。
“哎呀!看来没吓到你啊。”
你:“……”
好啊,正愁没人发泄呢——
就在你冷着脸准备要去拿放在门口的扫帚,把这烦人的蜘蛛卷吧卷吧打出去时候,他轻盈地跳了下来,上前两步,在你面前站定。
然后伸出两只手,用那种甜腻腻的口吻向你讨好道。
“求你了,审神者~给我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