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素书才答应了他这般无礼的请求,回京替他一眼。
果不其然,思朝阁和将军府都不见人,他在府里潜伏了三日才从前院一个小屁孩嘴里听到人进了宫。
因为担心律子政在战场上又胡思乱想丢了性命,所以他立刻进了宫,本来一日前他就能返回,不巧正看见她从马上摔下来半死不活的,只好又耽搁了一日才找到机会见她。
“你写封回信,我带给他。”
霍卿荣摸黑披上外袍,走到桌边点了灯,拿起那封信,信封很薄,想必是急着让公仪素书动身,没写太多话。
撕开信封里面果真只有一张纸,只写了六个字:平安否?盼回信。
霍卿荣看了,没急着回信,眼珠子一转,反而看向抱着剑的冷脸男人,冷冰冰的开口:“你什么时候蹲在外面的?”
“从你进屋的时候。”
“一直都在,期间没离开吗?”
公仪素书着急回越州,不愿与她浪费时间,索性言明了:“我看见了,我不会说,你快写信。”
霍卿荣早听律子政说过公仪素书的来历,知道他只保证律子政的安危,听他这么说也不打算再盘问下去。
一来打也打不过,二来他要真把方才的话听全了,都告诉了律子政,她也只不过多麻烦些。
然而这回信,也不能如此轻易就写了:“公仪叔,可否帮个忙?”
“不可。”他回答的很快,没有半分犹豫迟疑。
霍卿荣早料到如此,在心底冷哼一声,走到书案边,取纸拿笔,草草写了几个字,装进信封里递给他:“思朝阁有一种牡丹,开到六月不败,劳烦您去让掌柜的折三枝带给他——”
他张嘴又要拒绝被她话赶话堵住:“他看了就不会胡思乱想,能专心打仗,珍惜他那条小命的。”
公仪素书接过信,略后仰了仰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满眼写着不信任,防备的模样彷佛霍卿荣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女,而律子政就是已经被迷了心智的蠢笨书生。
火折子一吹即灭,霍卿荣眨了眨眼,抱剑的男人就已经消失不见,她刚松了口气,突然被一把抱住,颈间立时传来黏黏糊糊的水感。
“呜呜呜,主子,你吓死我了!呜呜呜。”芷兰嚎啕大哭,扒着人紧紧不放手。
“好了,”霍卿荣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不哭了,不哭了,我的小芷兰,我这不是没事吗?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芷兰气鼓鼓的从她怀里出来:“哪里是叫没事?你都睡了整整一天了,那能叫没事吗?”
霍卿荣失笑:“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这不过是苦肉计,不会真的出事的。”
“真的吗?”芷兰擤了擤鼻涕泡,将信将疑的问道。
“那自然,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吗?”
“信!”芷兰终于笑了,扶着人回到床边躺下:“不过主子,咱们阁里啥时候开始种花的啊?还是开到六月都不败的牡丹?”
霍卿荣勾了勾唇角:“我说有,自然就会有。”
芷兰反应过来,自家主子肯定又是暗中谋划了什么,昨日之前的芷兰或许到这里就不会再问下去了,但是经过霍卿荣这回坠马的事,芷兰觉得自己实在太没用了,所以她打破砂锅问到了底。
霍卿荣看着芷兰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花自然不是真花,你仔细想想思朝阁到底哪里会有牡丹?你也见过的。”
这话几乎点明了,芷兰立刻想到了自己在虎威时写的那两封信:“是牡丹密信!”
“聪明!”霍卿荣平躺下去,继续为她答疑解惑:“去岁三月三我刚回晋京,在思朝阁留了一封密信,让掌柜的在合适的时机打开,完成里面的任务。”
“哦,所以现在就是合适的时机?”
霍卿荣摇了摇头:“折三支的意思是等三个月,眼下,还要在宫里先办成另一件事。”
话说到这里,她沾了枕头就开始犯困,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慢慢阖上眼......
芷兰却惊呼一声:“那主子你岂不是骗了公仪先生!他若真照办了,太子却看不懂,还是天天担心你,在战场丢了小命怎么办?”
“无碍,他能活着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