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的魔法师抓捕湮海里的雄性人鱼,用它们纯净的体质净化魔力,那是第十次神选之战时期的事情了,因此雄性人鱼一度灭绝……”
“以及,雄性人鱼的转化率是15%。”
“人们在不劳而获这件事上的灵感多如繁星,”下课前古利奈在土黑板上刻了一句玩笑,“我不会否定‘完美魔法置换’的魔研意义,你们在魔法的学习上都很有天赋,说不定未来能够在这个领域上有所发现,当然,我希望是以不会伤害她人的形式。”
“这不一样,”索夫拉也回忆起了那堂课,“古利奈妈妈只用了自己的血肉,她的手皮开肉绽,骨头都露出来了!”
“如果按照她在课上所说的代价,这还远远不够,她一个人怎么顶得过一百只活物呢?”阿特洛波斯忧心忡忡地皱着眉头。
“我们应该告诉姜姥姥和佩塔尔姐姐!”她决定告知那两个在她眼中最靠谱的人。
索夫拉的脸色也不好看,她道:“你是对的,阿波,不过我觉得我们得亲眼看看这个置换魔法的构成。”
阿特洛波斯快速地总结了前因后果,艾纳听的一愣一愣的,“你们……好吧,你们在非对战事件中的观察力总是比我敏锐。”
阿特洛波斯踢了艾纳的小腿一脚,水色光晕忽地浮现在她的余光中,她和艾纳都噤了声。
索夫拉定定地站在书桌前,她一只手攥着一张羊皮纸,另一只手高高地举着,和那天晚上同色的魔法光晕正从她高举的手中逸散。
蓝光映在她莹色的眼底,她紫色的短卷发无风自动,这一刻她和她的配色像极了某种象征智慧的魔物。
“哦,”阿特洛波斯赞叹道,“她做到了。”
“我有时候会很好奇,我们在索夫拉的眼中是不是未开化的猴子?”艾纳嘀咕道。
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顿时凸显出了门口的吵闹:
“当然,当然这是爱,这就是——对家人的爱!”斯托米急促地辩白道,她激动地踮起脚,看上去要一头撞死面前的弗伦齐。
“什么爱?这是……责任,懂吗?这是莫名的责任!”弗伦齐冲斯托米做鬼脸,“我们都是忘恩负义的小鬼,她才不会爱我们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说我们,还有你自己!”斯托米要昏倒了,“我们不是忘恩负义的小鬼,我们……我们……总之佩塔尔姐姐和我们之间肯定存在着家人的爱!她爱我们,就像我们爱她一样!”
“哦,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别激动,小托姆。”弗伦齐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想是阿波给你念的童话故事太多了……佩塔尔姐姐明显,呃,我觉得她根本不需要‘爱’这个概念,她比我们要成熟的多。我们只是她‘更好的还有救的选择’,简单来说,比起隔壁教堂的那群猪猡,她更愿意让我们品尝她做出来的美味。”
“都怪你,你弄得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弗伦齐理所当然地责怪斯托米,她从不内耗,“不过呢,我绝对是尊敬她,感恩她的,这点我们都是,但她还是最赞赏我刷碗的技术……别再用这种要杀人的眼神看我了,我无意打破你和谐的家庭童话,可在辩论上我从不认输。”
“弗——伦——齐——!”斯托米急的跺脚,随着她的情绪躁动起来的,还有她体内的魔力。
“停止。”索夫拉打断了斯托米无意识的蓄力,“弗伦齐,不许说‘停止什么’,‘为什么停止’,保持安静,你们都是。”
弗伦齐吐吐舌头,她被索夫拉预判了,于是闭上嘴巴抱臂靠在门边,斯托米狠狠地瞪了这场辩论的胜利者一眼,也乖乖站好了。
索夫拉小心地按照羊皮纸上的步骤操纵着魔力,眼下她没有可供置换的魔核,她打算只构成咒语的前半段看看效果,不进行到置换那一步,中断也不会有反噬。
好的,索夫拉,慢慢来,你可以的……她这样对自己说,在这条咒语中用于净化的水魔法欢欣地在她的手边跳跃,对她体内尚且贫瘠的魔力水洼来说仅构成前十分之一段咒语也是一个挑战。
“噼啪。”指甲开裂的声音在静谧中尤其刺耳,原本温和无害的水元素在咒语构成超过十分之一后露出了獠牙,开始吮吸着她手部的生命力。
索夫拉强行中断了构成,她已经确认了这个不完美的置换魔法的原理。
她的五个指头指甲脱落,汩汩的血化作细流从她肉色的甲床上淌下,她面色难看地拔下欲掉未掉的大拇指甲盖,眼周由于疼痛而抽动着。
“索夫拉,这是怎么一回事……”阿特洛波斯先丢了两个一阶的水膜给索夫拉受创的手,这才发问道。
清凉的水膜包裹着索夫拉的手,她看了一会儿血雾慢慢将水膜染成淡肉色的过程,有些烦躁地用完好的另一只手卷扯着她的刘海,“我不明白。”
“我看懂了,这是一个置换魔法,原理是用水魔法配合自身的生命力净化魔核中的魔力,使其变为可吸收的纯粹魔力,转化的比例则取决于消耗生命力的多少。”她极不认同地说道,“我不明白,古利奈妈妈到底为什么……”
“我猜是因为她要突破到下一个等阶才能合法继承隔壁的教堂和我们,她很着急。”弗伦齐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提出了可能,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潜台词是“我不会为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令人懊恼的是,她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大多都是对的。
“多么感人,”她捂住了心口,落下了一滴真心实意的眼泪,“她甘愿承受着生命流失的苦痛,只为了……她一直都是如此忍耐着,以前是,现在也是,它们唯一的区别……哦,她如今的忍耐是有意义的。”
弗伦齐难过地对斯托米道:“这就你渴望得到的爱,恒久忍耐的,恩慈的,伟大的爱。”
没有人回应她,她也习惯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她透彻的观点这件事。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不该再自作主张了,”阿特洛波斯态度温和地打破了寂静,“但我们得确保姜姥姥和佩塔尔姐姐的知情权。”
孩子们同意地点点头。
昔兰尼边陲,教堂旁山脉深处。
“黑暗魔法·愚魂尽噬。”佩塔尔念出这句拗口的咒语,她面前发着抖的伯特立刻变得双目无神,四肢僵硬。
她拿走了伯特的护身符,塞进了自己的裤兜。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让他活到了现在。”她抱怨道。
“利用他比处理他的收益要高得多,佩塔尔,”刻莱诺煞有介事地摆弄着刚收来的新鲜热乎的灵魂,“不过我更喜欢他死掉的样子。”
祂把伯特的灵魂丢进嘴里,嘎巴嘎巴的嚼起来,“味道还凑合吧。”
“我倒是觉得会很难吃。”佩塔尔毫不掩饰对伯特灵魂的慊弃,她不甚熟练地用精神力操控伯特的身体,让他栽进了一只曾有熊在内栖息,现已被废弃的的树洞里,“接下来我们要去找纳菲斯,拿到他的护身符。”
“好的,纳菲斯位于你的十点钟方向,下坡大约两百米处。”刻莱诺导航限时回归,祂吞吃的灵魂令祂恢复了一点魔力,祂的心情非常好,并且决定了要多逼迫一些特定的人成为祂的灵魂耗材。
“风魔法·盈羽。”佩塔尔的周身环绕着风元素,它们在她的背后聚集成了一对淡绿色的小翅膀,带动她的身体如闪电般穿梭在茂密的山林中。
她的心脏跳的有点快,在高速移动下,一股突如其来的冷颤蔓延了全身。
“……速战速决。”她努力忽视掉这小小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