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结痂了。”
于簪缨抬眸,蹙着眉看向比自己高了一头的男生,“你这是练了多久的肺活量?”
这是绕着弯说自己抽烟抽多了。
“没多久。”穆厌时提着衣领低头闻了闻,
也没多大味儿啊。
他把女生手里的酒换成了饮料,“从医学上来讲,结痂属于部分愈合,而非完全愈合。”默了默,他忽然轻笑出声,
“于同学,我发现你阴阳怪气人的词儿越来越高级了。”
穆厌时慵懒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嘴角带笑,尾睫上扬,说话时喉结处映出的漂亮弧线上下滚动。
莫名的有些赏心悦目。
于簪缨突然理解点男模的快乐了。
“喂!你们仨孤立谁呢?开始了开始了,快过来吃饭啊!”不知道是谁喊了句,紧接着,天台四周布置的落地灯一时间全都亮了起来。
于簪缨这才想起对面还站着的古稀,她举了举杯,浅笑道:
“不好意思啊古小姐,下次,我陪你喝个尽兴。”
“我很期待。”古稀仰头,一口饮尽。
真酸啊。
等两人走后,她依旧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他们并肩离开的背影。
铃兰落地灯映出的白光落在她的侧脸上,显出几分怅然。
古稀转了个身,靠在穆厌时刚才靠过的地方。随手拿起桌边的瓶子,给自己续了一杯又一杯,不厌其烦。
“喂,别喝了。”
蒋怡情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夺走了女生手里的酒杯,
“古大小姐,我真看不惯你现在这种自甘堕落的样子!”她重重的将酒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古稀闻言,硬是把准备打的哈欠憋了回去,“谁自甘堕落了?”
看着蒋怡情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笑,又问了一遍:“小孔雀,你说。”
“谁自甘堕落了?”
蒋怡情指着古稀手里的酒瓶反驳:“你这不是自甘堕落是什……”
只是看清上面的字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无语。
古稀难得的笑出了声,调侃道:“有病吧,自己家的果汁都认不出来。”
蒋怡情翻了个大白眼,“你也有病吧,喝个山楂汁都能喝出醉生梦死的感觉。”
“果汁不错,挺酸的。”
“那是,不看谁家的。”
晚风轻轻吹过,弯月如钩,飘飘洒洒的光落在地面,好似铺了层碎银。
“看得出来,阿厌很喜欢她。”古稀突然道了句。
她知道于簪缨身上有伤,而酒精不利于伤口恢复,所以就拿了瓶进口的山楂汁,和红酒的颜色都不一样,只是瓶体的外包装看起来像酒而已。
阿厌一向细心,是得有多急啊,竟然连色差都没注意。
“怎么,这就打算放弃了?”蒋怡情挑眉问。
“那你为什么放弃?”
蒋怡情无所谓的摊摊手,“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本小姐向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况且她救过我的命,人还戴的起极品墨翠,家世……应该也不差。但最重要的是,她比我优秀。”
“你知道的,我蒋怡情向来只服比得过自己的人。”
“单凭这一点,我还有什么好执着的?”
古稀重新拿起桌上的酒杯,嘴角勾起抹苦涩的笑,“你倒是看的开。”
她把最后那口山楂汁饮尽,然后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没喝,就那么轻轻地转着。
“我喜欢他喜欢了三年。”
“你知道吗?”她问蒋怡情,“我曾经以为,他的心对谁都是冷的。”
毕竟那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哪个女生能引起穆厌时的注意。
直到于簪缨的出现……
古稀一口喝完了杯里的酒。
阿厌,原来……
你也会把自己捂过的心捧给别人看啊。
蒋怡情按下古稀再拿酒瓶的手,“小酌怡情,大酌伤身,去吃饭吧。”
古稀:“你是在告诉我你名字的由来吗?”
蒋怡情:“……”
她气笑了,“古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幽默细胞呢?”说着,她把酒瓶推到古稀面前,
“喝,喝吧,喝死你。”
“不喝了。”古稀笑着起身,清风扬起她额头的碎发,她道:
“吃饭。”
月色如练,夜色融融。
这场宴请一直到十点多才结束。
走之前,蒋母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于簪缨的企鹅账号,硬是给买了两千万Q币,说是让她想充哪个游戏就充哪个。
于簪缨对此哭笑不得。
“这阿姨能交。”
她是这么和穆厌时说的。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穆厌时拆线的日子。
还是时家的私立医院。
走廊上的人并不多,来来往往的除了医生和护士,大部分都是护工。
“同桌,你说我要是留疤了怎么办?”等电梯时,穆厌时翻看着自己的左手,突然问道。
于簪缨眯了眯眸子,略一迟疑,然后半带轻笑着问:“怎么,你还怕嫁不出去啊?”
“怕,当然怕了,万一我未来老婆嫌弃我怎么办?”
“哦,那你直接截肢吧。”语气平静地毫无波澜。
刚出电梯的穆厌时听到这句话差点自己绊到自己。
“干嘛啊同桌,哥把你放心尖儿上,你就把哥放刀尖儿上是吧?”
良久都没有得到回应,穆厌时侧头,这才发现旁边的人不见了踪影。转身,看到人还在电梯门口,他愣了愣,问:
“走不走啊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