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自己是姐姐。
昨晚下了场雨,酣畅淋漓的,润泽了柳絮纷飞的五月。
路面还有些湿润,樱花树上好像又长出了新叶子,高挂在枝头上,像是在叫嚣着,现这是它的主场。
于簪缨在十班,简加冕在三班,而上午第四节课,恰巧两班都有体育课。
第三节刚下课,十班的学生就走了七七八八。
江雯提着两盒小蛋糕,准备给于簪缨和白梓妍送去,好让她们在体育课上当点心吃。
她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结果还没进十班的门,就跟人撞在了一起。
她眼疾手快地护住了蛋糕。
“江雯,你走路都不带看的吗?”见自己的校服没被弄脏,蒋怡情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谁知道你会突然出来……”
蒋怡情翻了个白银,见人手上拿着蛋糕,她撇撇嘴,问:“给于簪缨和白梓妍送的?”
“知道了就别挡路。”江雯没好气道。
说着,她作势就要绕过眼前的人,但蒋怡情并未如她意。
“白梓妍那个恋爱脑也就算了……”蒋怡情挡在江雯面前,嘴角微扯,轻声问:“古稀知道你天天跟她情敌混在一起吗?”
江雯毫不示弱地回:“蒋怡情,请你注意下自己的言辞。”
“还有,你这么爱管闲事,那门口要是过辆粪车,你是不是也得跑过去尝尝甜咸啊?”
她轻哼一声,继续道:“再说了,古稀姐姐才不会跟你一样没肚量。”
上课铃已经响了,走廊上没什么人。
于簪缨和白梓妍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了针锋相对的两人。
“雯雯!”白梓妍率先跑了过去,“怎么回事儿啊?”
”没事,不用理她。”江雯把蛋糕给白梓妍,让她和于簪缨先去上体育课。
“白大小姐。”
蒋怡情却抬高音量叫住了她。
白梓妍一脸茫然,“啊?”
“你爸妈知道你整天跟着一穷小子吃路边摊吗?”
“蒋怡情,你有完没完?!”江雯挡在白梓妍身前,那张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泛着红。
是气的。
女生高抬着下巴,并不理会她,继续道:
“我只是想不明白,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男人而降低自己的生活档次。”
还把自己吃到过医院里。
蒋怡情疾言厉色的,似要把这些天受的气一同发泄出来。
于簪缨看的出来蒋怡情对白梓妍和江雯的敌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们跟自己走得近。
大概率是因为……穆厌时?
于簪缨走上前,脸上笑意不减,两条胳膊分别挽住江雯和白梓妍,轻声道:“先去操场等我。”
江雯这节课是地理课,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也没什么心思听了,索性跟着十班去上体育了。
走之前,她低声对于簪缨道:“她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嘴欠的厉害。”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蒋怡情。
于簪缨今天穿了件奶白色的防晒外套,里面是白色校衬。领口处还系了蝴蝶领结,下身依旧是冷灰色的百褶裙和黑色长袜。
乍看像是韩剧女主。
“嗯,我知道。”她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巾给江雯,又看了眼红着眼的白梓妍,
“你哄哄她。”
“放心。”江雯接过,又道:”我们去博学亭那儿等你。”
朝蒋怡情翻了个白眼后,她拉着白梓妍离开了。
现在走廊上只剩下了于簪缨和蒋怡情。
女生也不拐弯,直接切入正题。
“我劝你离穆厌时远一点,他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得上的。”
于簪缨没什么表情地“哦”了声,“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的话我走了啊。”
“于簪缨!”咬牙切齿的。
蒋怡情最讨厌的,就是于簪缨这副旁若无人,好像什么都吸引不了她的模样。
“你别忘了,这儿不是韩中,就算你真有点儿本事又怎样?”
“强龙还难压地头蛇呢。”
“湘城五个中,可不姓于。”她咬重了最后一个字音。
于簪缨盯着蒋怡情看了好一会儿,她抿唇,默了默,最后点头道:“嗯,姓蒋。”
“你别太嚣张!”
于簪缨:“……”
怎么还冤枉人呢。
江雯说的不错,蒋怡情的确没什么坏心思。
因为她想做什么说什么都写脸上,说嘴上了。
于簪缨是真的不喜欢跟人吵架,尤其是女生。
但现在火都烧到自家门口了,她要是再装作看不到,那岂不是挖了眼当判官,瞎到底了?
多不尊重人啊。
“蒋同学,如果你的痔疮长在屁股上,那我兴许还能帮你。”于簪缨淡声笑道:
“但要是蔓延到了嘴上……”
空气弥漫着一丝冷意,她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红唇轻启,“切了得了。”
“你竟然……”蒋怡情的胳膊还没抬起来,就被于簪缨反手钳住了。
“至于穆厌时……”探究的目光上下打一遍蒋怡情,她似笑非笑道:“的确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得上的。”
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案板上的鱼肉,眼底的不屑丝毫没有要掩藏的意思。
松开钳住对方的手,于簪缨住后退了一步,又缓声道:
“他那朵高岭之花我目前还不怎么感兴趣,但你要再在我面前找画面感,我可保证不了会不会提前采撷。”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清楚地敲在了蒋怡情的耳边。
说罢,于簪缨不管蒋怡情的脸色有多难看,她朝她微微一笑,就转身离开了。
,
五月中旬,艳阳高照。
在教学楼里还不怎么觉得热,结果一出来,扑面而来的热浪差点把于簪缨劝退。
伸手挡了挡头顶的太阳,她抬步朝校门走去。
不得不说,一中的绿化做得真挺不错的。
且不提学校后面的樱花林和落樱湖,都连校门口处都有一大片绿茵。
绿茵之中,有青石小路、玉色圆桌、大理石长凳,以及朱红略褪的博学亭。
是的,博学亭就在校门口。
虽然是体育课,但操场上的学生并不多,因为大家都会变着法的躲着太阳偷凉。
路过弘毅楼的时候,几个男生正蹲在墙后的阴凉处抽烟,似是聊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他们嘴里骂骂咧咧的。
于簪缨可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奈何那几人嗓门太大,所以不少话都落了她耳中。
听到熟悉的名字,于簪缨停了脚步。
“那简加冕长得娘不拉几的,除了学习好一点,家世好一点,他哪儿比得上我了?还奶罐男神,去他妈的奶罐男神!老子还酒窖王子呢!”
“杰哥消消气,嫂子总有一天会发现你的好的。”
有人接话道:“简加冕是不是就是网上说的那什么狗,哦!小白狗!”
另一人冷不丁地纠正:“人家那叫小奶狗!。”
被叫做作杰哥的人随手把烟头扔在地上,然后用力踩灭,“操!管他什么狗的,看着就倒胃口!”
他蹲在地上,往后挪了挪步子,继续道:“我听说他从小没爹没娘的,一直跟着外公外婆生活,怪不得脾气……”
绿丛里立着杆约有一米多高的花洒。阳光下,花洒将水喷出好看的孤度。
水的另一边隐隐有彩虹折射出来。
于簪缨淡淡地勾唇,随手将花洒换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