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人第三次小会开始。”
常阳在视频通话中面容逆光,黑暗中显得格外幽怨。
唐自心在宿舍拆开薯片往嘴里塞:“话说怎么就开到第三次了。”
常阳推推虚无的眼镜:“我们三个凑到一起思维太跳跃了,前两次不是跳到怀念高中生活就是讨论去哪里集体旅游,关系变好了,重要的确没说,这不行。”
王飞则刚结束烤串,脱下围裙哼哧哼哧跑到某个角落,坐在马扎上把耳机一带:“你们先说,我听着。”
几个人都是不同的领域不同的时间安排,能凑出一起闲聊的时间属实不易。
常阳磕绊一下,长话短说:“主要是探讨一下队内配合程度和吴小确。”
“好,队内配合完全没问题,一点点的磨合问题也只是时间问题,接下来直接快进到队长吴确身上。”唐自心快速反应道。
王飞一本正经地说:“他现在身体不太好,作为队友,要为队长减轻一些负担。”
“这次你挺上道。”唐自心嚼完薯片,难得热血一次,主动道:“他的目标大家都很清楚吧?干翻所有人!我们都为这个目标争口气!”
王飞笑地张扬:“这次必须把乐队发展起来!”
常阳很自然的接过话题:“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何预防神经alpha。”
“队里的alpha不是很好用吗?”唐自心接问。
“是挺好用,”常阳思考一番,“所以你们知道吴小确在学校附近被骚扰,杨时安出手被拍这件事吗?”
屏幕里的两人面色一下凝重,异口同声道:“我去!”
他们只知道吴确又去了医院急诊,杨时安嘴比谁都严,不放心但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儿。
“谁那么傻逼啊?”王飞上气问道。
“之前那个那个疯狗彭航,刚好没几天这不又犯病了。”常阳摆摆手,“这事儿已经解决了,彭航又被拘留,杨时安做完笔录什么事儿没有,就是到时候这件事如果跟你们乐队上节目再发酵一下,话题可能不会低。”
听到两人都还好后王飞和唐自心松了口气,唐自心蹙着眉心开口:“都不怕事也不主动惹事,话题这种东西我们就没怕过。”
·
挂断三人组的电话后常阳看了眼时间,刚过零点,正是吴确活动的最佳时间,他打过去电话。
“听唐自心说你在杨时安家里住下啦?”电话被接通后常阳问。
“嗯,标记了。”吴确睡眼朦胧,接着翻了个身。
常阳:“……”
我靠,吴小确在说什么?
标记了?
啊??!
惊天大雷直接劈下,常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你你——你再说一遍?!”
直接贴在耳朵上的手机被吴确闭眼拿出去一段距离,突然变大的声音让他清醒一点,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后眼睛睁开,“嗯……标记了。”
“你现在在睡觉?”常阳一句话几乎要转八个调。
吴确依旧迷糊的在被窝里点点头:“嗯,不太舒服,累了,打算早睡多睡会儿。”
受信息素的影响,身体绵软,有点奇怪,所以现阶段非常适合睡觉。
alpha都给我爬。
吴确总结完,烦躁的用被子把自己盖上。
看着常阳欲哭不哭的表情,想上前抱住的许同济被挡住,只能抱着胳膊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常阳难以置信。
怎么一会儿不在身边的功夫,我的大白菜就被拱了?生米都变成大米粥了!
他努力平静下来心情,想着标记完他俩一起睡到一张床上去了,怎么也平静不了。
静等漫长的五秒后,他沉着道:“我先挂一下,等会儿打给你。”
“嗯?”吴确抬头,睁眼看了下屏幕,确定是在跟常阳通话后说:“哦,好。”
挂断电话后常阳根本忍不住半秒,扔下手机在原地自己一个人凌乱:“怎么办!怎么办!生米变成大米粥了!已经标记了!两人都睡了!”
“发展的有点快啊,”许同济一把抱住自己的omega,摸摸他的头,“你怕他吃亏?”
“对啊!”常阳看着安慰自己的alpha,一下想到了什么,刚才因为激动憋回去的眼泪又要掉出来了。
“怎么哭了……!”许同济赶紧把人放下,拿自己的袖口给常阳擦眼泪。
“没哭!”常阳锤他一下,让他停下这种哄小孩的行为,“吴小确从小就一个人,alpha一旦标记那种生理上的牵制你我都很清楚,他虽然钝感,但也是把自己缩在壳里屏蔽感受才能那么理性。”
“他被alpha欺负了怎么办……”
许同济没有说话,抹下白净柔软的脸上最后一滴泪珠。
吴确他不熟,对于这位omega的认识几乎都源自常阳的描述和反应,按他这里的信息去总结的话,就是一个家庭隐秘矛盾伴随长大的孩子。
自己照顾自己长大,不愿因为现实把头低下。
常阳抽抽鼻子:“他是很坚强,但是我现在陪在他身边,一点也不想让他受不必要的伤害,那种伤害高中就不该受,现在能避免是最好的!”
对朋友的保护太过急切,许同济释放一些安抚信息素,让他情绪不要太激动,问:“高中?”
“嗯……”常阳低头,“吴小确当时被欺负的很严重。”
模糊的气味将散未散,薄荷味透过回忆的缝隙钻进现实的漩涡,吴确缠着创可贴的手指仿佛还在眼前摇晃,比平时沙哑不少的声音在远方飘荡,又近在咫尺。
“脖子这道疤是高二那时候被搞的,”omega带茧的手指尖轻轻划过那道差点要废掉腺体的伤,“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
吴确当时的表情是这么跟他说的。
那种厌恶、憎恨、不肯原谅的倔强的复杂神情还在眼前不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