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店老板曾帮江渚照看过猫,江渚每次看见他的时候,这老板也总是一副憨厚的笑模样,如果说他的遭遇属于恶有恶报,那江渚恐怕把“恶”这个字细嚼慢咽后,也咂摸不出它应该是个什么滋味。
所以听到这老板未婚妻去世的噩耗,江渚除了无由地引咎自责,还给章辰发了个消息,让章辰代他去看望下这个初入阴间的新魂,如果她有轮回或者去阳间探亲的需求,他也会尽心帮忙。
与偷懒拖沓的李明商不同,章辰办事效率很高,一般江渚嘱托他做的事,无论进展如何,他都不会放置到隔天才联系江渚。
不过江渚当天傍晚不仅收到了章辰发来的回复,还有浮三转达给他的魂司的安排。可他盯着这两条消息看了许久,拧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展开,而噩梦中的那块遮面的红盖头更如天罗地网一样,不住地交织在他眼前,血染的红色只惹得他胃里有种翻腾的作呕感。
“你看看这些……”江渚接过凌景途递给他的温水,把手机放凌景途面前,“我刚问过曾泉,近期这些发疯的新魂都是快要结婚的女子,死后被治安部当成孤魂野鬼带回了阴间,而且她们生前都无精神病史,但死后却都变得疯疯癫癫,对了,她们的魂气有亏损,不知道与莫名发疯有没有关系。”
凌景途扫过江渚给他看的消息,突然想起那个身染死气的宠物店老板,提醒说:“猫粮老板或许接触过什么东西,如果猪兄要查这件事,我们可以去找他。”
既然魂司让他查这件蹊跷案,江渚当然想去找这个宠物店老板打听些事,只是这老板刚痛失挚爱,即使他挚爱如今还疯疯癫癫的活在阴间,但也是阴阳相隔,无论他们如何含蓄收敛的打听,也无疑是在揭人难愈的伤疤,况且他们是阴间的人,无凭无证的更不能直接找活人问话。
可不从这些受害人着手,江渚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出突破口在哪儿。他抬起手掌用力压了压突突直跳的眉额,而就在他闭眼的刹那,那两根幽幽白烛却好似阴魂不散的阴灵,又寒意砭骨得摇曳在他眼前。
凌景途见他头痛难消,伸手把他扒拉到怀里,然后细细揉着他额侧眉梢。
也许是凌景途的力道刚刚好,江渚颇老实地偏躺在他腿上,待浓重的困意堪堪袭来之前,他懒懒地问了句:“上次我们去照相馆时,你有没有感觉到让你不舒服的地方,或者那里面有没有死气?”
“没有……”凌景途顿了顿,若有所思地问江渚,“那些将要成亲的新人也要去拍个见证来把彼此框住吗?”
江渚本来睡意昏昏,可听到这句话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猛地从凌景途身上弹起来,不知所措片刻后,急忙让曾泉想办法借阴阳两地那些公共或私有摄像头,查看这一个月内,这些发疯的新魂生前有没有去过他框住凌景途的照相馆。
“走,睡觉去!”江渚把手机揣好后,便要拉着凌景途回房间。
刚睡醒还没清醒的鼠哥从房间里“飘”出来时,恰看到迫不及待的江渚强拐着一脸懵然的凌景途往卧室去。
鼠哥一愣,嗷嗷待哺地大喊一声:“呔!你俩给我站住,这太阳刚落山呢,你俩就钻被窝,咋滴,你们是没别的娱乐项目了吗?要不然……给朕煮个蛋?”
江渚这次听到这拐弯抹角的耗子音倒是面不改色,他看了看挂钟,欲盖弥彰地忽悠:“过了零点,我带您老去个好地方,保证让你满意。”
“拉倒吧你,就你那审美,阴曹地府在你眼里也算好地方,”鼠哥说着打开冰箱,以高难度的倒挂金钟动作焊在了冰箱门上,“有什么事请鼠哥我帮忙就直说,少给我扯这些虚的假的,告诉你们,鼠哥我的夜生活可比你俩丰富,我一会儿有大事要做,才不会免费给你打工,还有,我大酱呢?你不会梦游偷吃了吧?!”
一看鼠哥迫不及待地找吃的,凌景途好心地往厨房去,准备给鼠哥再煎个蛋。
但江渚见状,却不容分说地拉住了他,然后对挂在冰箱门上贼眉鼠眼的大耗子说:“你再往里面些……”
因前几次疏于防备,被江渚关在冰箱多次的鼠哥戒备地往里面探了探身子,唯恐江渚再诓他。
“再往里面……”江渚看着一点点往冰箱上层挪动的耗子,等他觉得不会夹到耗子尾巴后,便“咣”的一声关了冰箱门,并从口袋里随意掏出一张咒符贴在上面。
凌景途见到这熟悉的场面,不由地撑了撑眉头:“猪兄,鼠兄在骂你……”
江渚却不在意地问:“这符咒能困他多久?”
凌景途看了看他今天上午上交给江渚的一打黄符:“直到猪兄撕掉符咒。”
江渚一听鼠哥跑不了,便一边满意地点点头,一边拉着凌景途回房间,完全不管被保鲜在冰箱的骂骂咧咧的大耗子。
随着房间门关上,吵闹的耗子音也被隔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