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未行抬眼见他总算是来了,笑着回答:“我笑自己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前段时间出入宫廷总是穿那些宫装官服,突然换回了以前的衣服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你呢?跟你那些同僚都辞别过了?”
凌风澈策马与之齐平,将包袱挂到了马鞍后面,点头道:“嗯,都打过招呼了,刘大人又发了好一顿火气,再三嘱咐我至多半年就得回京述职,此番只当我出公差了,我那份辞呈还在他那里压着呢。”
云未行噗嗤一笑,“我就说你这辞官绝无可能,且不说刘大人那里不会同意,便是呈给了陛下也会被驳回的,真是想不明白你究竟为何要坚持辞官跟我一起去云游四海,你莫不是有龙阳之好,历尽磨难喜欢上我了吧?”
说着他故作娇羞矜持的样子,抓紧了自己的领口,一副抵死不从的搞笑模样,逗得凌风澈又气又臊,笑着捶了他一下,“去你的吧!发什么羊癫疯,哈哈哈……”
云未行也跟着哈哈大笑,凌风澈则正色道:“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出我父亲失踪的真相,破案缉凶也是因为想要继承我父亲的遗志,以我而言更多的是一份为百姓申冤辩白的使命,天长日久,这份使命越发沉重,其实我早就有了隐退江湖的想法了,而经过这许多事件,我也算是想明白了不少事情,人活一世,有太多遗憾,该趁着年轻多去见见广阔世间,所以便也想卸下肩头重任,好好享受一下人生才是。”
云未行认真听他讲了这一番话,十分认同,一拍他肩膀道:“说得有道理!人生在世,自当及时行乐!这样,咱们这一趟先去兖州逛逛,听说那里的金水河就要涨潮了,那可是难得一见的美景。还有那金水河旁边的繁楼,招牌的仙子笑可是一绝!等去完了兖州,咱们再顺路去江洲接一下沐清姑娘吧,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哎,你跟她的婚约……怎么说?”
云未行没了朝堂跟复仇的束缚,变得越发放荡不羁,看着他那八卦的眼神,便没了好气,扯了一下缰绳先往前走了。
“我与沐清本就是因为当年周闻在灭门案后的‘救命’之恩才结的婚约,早已作废了,而且如今想来周闻当年如此心急救我,后面又百般关切,实际上怕是担心我记得灭门之事的细节,同时也是为了监视我是否在暗中调查罢了。至于沐清,她对她父亲之事所知甚少,之前又百般维护我,可见她与她父亲并不是一类人,也是因此陛下才没有迁怒于她,而只是削了她的郡主之位,安排她回了江洲老家生活。沐清本性纯良洒脱,若非出了这等变故,她也应该是像你这样喜欢四海游戏的生活的。我与她有竹马之谊,有性情相投的喜欢,但绝无男女之情,你还说莫要说些有的没的,免得污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见他如此正式地解释,云未行也自觉失言,吐了吐舌头,道了个歉,见凌风澈面色稍霁,又嬉皮笑脸了起来,催动马匹赶紧跟上,随后从兜里拿出来一张地图,边看边道:“那等接上沐清姑娘,咱们就一起去顺州参加老月跟慕玥的婚礼,他们两个都写信催了咱们半个月了,光是喜帖就发了四五封过来了,老月那家伙为了给慕玥一个像样的婚礼,不光花光了自己的赏金,把陛下赏赐给我的黄金也都花了个精光,老子这次去可得向他讨回来不可……等参加完了婚礼,咱们再转道去岭南,听说一尝老头正在那里研究蛊毒呢,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还有啊,听说章州最近出了个奇案,说是有狐妖作祟,专吃人心,还专门绑架走夜路的男子,咱们要不要顺道过去瞧瞧……”
夕阳西下,官道上二人齐排并进,路人远观,两人相貌姣好,风神俊逸,一人絮絮叨叨,讲着一路上的路线安排以及收集到的各种趣事逸闻,另一个则轻抿嘴唇,眼含笑意地认真聆听,时不时的也说上几句,两人相视而笑,声音也是一样的好听。
如此组合,过路的行人都只当是京城来的两个富贵闲散少爷,一同约定骑马闲逛人间,好不逍遥自在。
岂不知,来路艰辛,终得一行凌云!
完结